陆十安一来,这儿就轮不到这些人说话了。
但只可惜,他的计划,并没有瞒过早有盘算的宋岩,他示意一旁的老狱卒从旁边拿出笔墨纸砚,“就在这儿,写信,本官亲自给你送去。”
齐政看着桌上的笔墨纸砚,暗道一声可惜,这信,写不得。
哪怕是以拖延时间为目的,那也写不得。
只要落笔,这封信会衍生出些什么东西,那就全然不是他能把握的事了。
甚至对方手段高明点的话,还可能借此将陆十安彻底拉下水。
于是,他摇头道:“那算了。”
听见齐政的话,原本还信心满满笑意盈盈的宋岩面色一变,一把揪着齐政的衣襟,厉声道:“你他娘的敢耍我?”
齐政已经彻底平静下来,看着宋岩,“我约了陆大人明日一早谈事。”
“你以为你的威胁管用吗?”
“至少,陆大人见不得我满身的伤吧?”
看着齐政的表情,宋岩狞笑道:“你以为,不能在你身上弄出伤,我们就没办法收拾你了?我看你扛得住多久!”
哗啦!
头被人猛地从水缸中扯起,齐政张大嘴竭力地呼吸着,气流穿过喉咙,发出如破风箱般的声音。
“嗬~嗬~嗬~嗬~”
他以前竟从来没觉得空气有这般甘甜,这般好闻。
但还没来得及喘匀,便被一双铁手再度按回了水缸。
水缸里,冒起一串串的水泡。
齐政本能的挣扎,在那双有力的铁手面前,没有丝毫的作用。
不知过了多久,在胸腔的气早已吐尽即将昏迷之际,他再度被拉扯了起来。
时间刚刚好,刚好能将他的痛苦最大化。
“怎么样?愿意写了吗?”
齐政不说话,只是大口地喘着气。
正弓着身子的他,猛地被人从身后搂住肩膀架起,一只戴着厚厚布手套的拳头便轰向了他的肚子。
砰!
一声闷响,钝力带来惊人而持久的疼痛,让他身子瞬间如煮熟的虾子一般蜷缩在地上。
面容更是在痛苦下,比身子还要扭曲。
但他依旧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将这个仇记在心里。
他在赌,赌对方忌惮陆十安,不敢真的杀他。
也在赌,周家会竭尽全力地救他,尽快地救他。
人生哪有那么多算无遗策,只有在平日里但行好事,才能在关键时刻寄希望于各种因素叠加之下的成功的概率。
周家会救他吗?
又或者,周家能救他吗?
周宅之中,在齐政被带走之后,立刻便陷入了慌乱之中。
周陆氏跺着脚,看着周坚,对这个平日视若掌中宝的儿子第一次用上了埋怨地语气,“方才娘在外面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你怎么不带着齐政赶紧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