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碗鳝鱼她非要两人分着吃,林秀水私心里觉得,这鳝鱼真好吃。
两人分别时,小春娥晃着手里的鹅鸭包儿朝林秀水招手,才脚步欢快地走了,林秀水则又买了碗鳝鱼,多花两文钱买个粗瓷碗,带回家里去。
王月兰见她拿回来一碗鳝鱼,倒没有别的话,只往里走说:“正好我买了点面,鳝鱼倒一块,再放点姜虾米,还有点韭菜,搅和搅和能吃一顿。”
“你这花还挺别致。”
林秀水晃晃脑袋,“小春娥送我的。”
“来,姨母,我也送你样东西,”林秀水叫王月兰伸出手。
王月兰半信半疑伸出手,林秀水将一吊铜板挂在她手掌上,“挑拣丝绵兜的钱,顾娘子说你挑的丝绵尤其好,没有一点碎渣,下回有活还找姨母你。”
其实顾娘子压根没说,全是林秀水说的。
王月兰听了这话,先是笑,而后把这一吊铜板塞在林秀水手里。
“你别给我往回塞啊,不然我可跟你上手的,你打不过我,”王月兰推回林秀水的手,“我这丝绵手艺是你娘教的,你自个儿有本事,我也教不了你什么。”
她顿了下道:“把这钱交给你,也算教了。”
林秀水纳闷,还有这种教法?
但她知道姨母是在贴补她,便没再三推辞,也没花,到月底一并还回去。
过了夜,起早她去找船布郎,他的船停在南货坊前头那河里。
“船布郎,买布头,”林秀水站在石阶处喊。
矮小的船布郎从船舱里猫着身子出来,一见是林秀水,笑脸相迎,这回他可是买了好布头的。
“小娘子,这回你真赶巧了,”船布郎将船划过来,“我真从临安府买了好布头,那花色,那样式,跟上回的不是一个等次的。”
林秀水一听这话,好布头意味着坑她的钱,但她没钱。
她很直接:“多少钱,超过五十文我买不起。”“这怎么着都得两三百文出头,”船布郎笑容僵硬,他还想从林秀水手里多掏点钱呢,上回卖亏了。
林秀水抖开自己带来的麻袋,她摇摇头,“我还是稀罕你卖的旧衣,我还能多买点,凑个百文钱。”
船布郎气馁,跟林秀水压根没法做生意,又不死心,“真不看看?”
“赚了钱再来看,这看了我又买不起,不是白白窝心,”林秀水才不上他的当。
但见这船头挂了各色绵线,她问:“这绵线卖不卖?”
“我家老娘自己闲不住捻的,央我给染了色拿去卖,你要的话便五文一捆拿去,是去年夏日打的绵线了,”船布郎从船里出来,一手各抓一只布袋,扯开袋口又道:“这里头还有一篓白绵线,没上过色的,发黄,那是蚕茧里下脚料打出来的,一小篓给十文就成。”
林秀水摸了摸这绵线,不细还糙,要织布的话只能织粗绸,给她正好,能当粗线缝还不容易断,那篓子多的绵线能打袜子。
她从船布郎这买了百文的布头,压得麻袋鼓鼓囊囊的,还有二十文的彩线,十文钱一篓的发黄绵线,以及她还上旁边的丝绵婆子那,买了二十文不成型的丝绵。
回去时辰尚早,她先挑了要做香囊的布头,用细麻做卖给小孩的香囊,之前做的猫猫头布贴和猫头鞋,卖得都不错,这次做猫和鱼的香囊。
林秀水裁顺手了,不用画样子也能裁出精准的轮廓,她打算猫脑袋填充丝绵,然后封口缝紧,底下再吊一个小香囊,里头放一颗香丸,能多省点布。
还有细绢的,一部分贴成杏花、梅花和桃花样式的,有些则做成花袋,比较复杂,要裁很多瓣布料,再缝起来,等开口处缝合好,拉紧袋口便能看到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