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拍了拍身上土。
从去年开始,全国棉花大面积减产。
上到百货商店,下到供销社。
统统看不到棉花的踪影。
棉花少了,布匹供应也跟着出现缺口。
张家屯里的老农民,每年能分到的布票仅有九尺。
六尺能做一件成年人的上衣。
算算看。
全家人一年只能获得九尺布,够干的屁的。
“唉。”
张铁山叹了口气,摇头道:“这年头是特么的撑得撑死,饿得饿死,听说县城黑市到了一边边疆棉,知道多少钱一斤吗?”
“黑市有棉花?!”
王川大惊道。
“别一惊一乍,知道你也没不起。”
“妈的,一块钱一斤,这帮黑了心肠的犊子,咋不全都瘟死呢。”
布匹短缺倒是其次,关键是棉花。
有钱你都买不到。
也不知黑市那帮人到底是咋办到的,竟然弄了好几百斤的棉花。
价格从七毛钱,几天就升到了一块钱。
再过几年恐怕还会涨价。
毕竟。
张家屯这嘎达的温度冷得吓死人。
平常的时候,维持在零下35度。
遇到极端天气直接40度往下。
撒泡尿,瞬间就能结成冰棍。
“别想了,啥人啥命,一块钱一斤的棉花,这特么不是咱们老农民能买得起的。”
王川默不作声地咬了咬嘴唇。
去年,东北各地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冷冬。
距离张家屯几百公里外的一座边境城市,最低温度到达了惊人的零下52°。
张家屯这边也没好到哪去。
最低气温48°。
屯子里单是冻死的人就有十几口。
冻伤的大人小孩不计其数。
“阿川,鱼都卖出去了,猎人证的事情也有眉目了,你咋还不高兴了?”
傍晚,马车将王川送回了家。
简单讲了今天去供销社的所见所闻,王川脸色凝重地坐在炕上走神。
徐秀云担心王川有心事。
打发闺女出去玩,别吵到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