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视线在纪清梨背后撞上,一个好整以暇不明来意,一个生冷绷紧视线好比尖刀,齐听纪清梨脆脆应了声。
谢无行问得坦荡寻常,沈怀序也清楚,他的不快全来源于蛛丝马迹的计较。
纪清梨好端端在他身边,谁都知晓这是他的妻。若为几句寒暄,为个太监就变了脸色,未免是他太疑神疑鬼。
他只不动声色上前,以宽和丈夫姿态回望:“谢公公若是昨日来,便要同我们一般暂留一夜了。”
旁人见了都躬前马后敬称上句“谢大人”,沈怀序偏要叫人公公。
谢无行眼角眉梢不变:“沈大人说得是,看来如今先来后到也无用,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了。”
“是么,那谢公公来得巧,可抓到人了?”
谢无行眼底笑意淡了下去。
绵里藏针的交锋没捅到纪清梨面前来,袅袅佛香她站在亮处,只困惑:“里头不能进吗?”
谢无行侧头,率先收回视线,面上笑意假模假样挂在那:“怎么会?谁敢拦沈大人。”
横排的侍卫随之退下,沈怀序遮挡严实他也非从空隙望纪清梨,同她点点头:“那谢某就不打扰夫人了。”
两拨人擦肩而过,纪清梨注意力很快落到大殿中繁杂浓墨的壁画上。
不怒自威的神像令人不敢直视,她已很熟练敬香祈福流程,很快就同沈怀序拜完,给孙姨娘也求了个平安去病。
历经一夜,一行人终于能打道回府。不过临行前住持为老夫人叮嘱点上的莲花灯一事,叫住杨氏与沈怀序,似是要核对留名之人。
恰好谢无行的人手拦在门前例询盘查,问到纪清梨这来,打听昨日下午在茶室可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
“夫人莫怪,只是茶室毕竟为女眷休息处,谢大人不便打搅,就只有这般例行盘问。”
杨氏还在同住持说什么,沈怀序昨夜身子不适,不该让这种事令他分神费力,纪清梨没让人打搅到他们跟前去。
况且纪清梨对谢无行印象还不错,原先她还揣测过那怪信会不会是他写的。
几次碰面后她完全打消那念头,就是被下人请去谢无行面前细说,也没觉得有什么。
反倒是谢无行似有些诧异,斥责下人不懂事:“怎的叨扰到夫人头上去?”
她睁圆了眼示意无事,想着从哪帮到谢无行主动又配合,细细将昨日在茶室见到的人说了遍。
谢无行作势听着,眉眼原来清淡温和,渐渐神色隐去,近乎是面无表情了。
纪清梨脸上那点轻易软下心肠,自以为收到点好意,就很情愿帮人一把的神态实在刺眼。
她以为她是什么普度众生的观音?
谢无行视线全冷下来,扯唇也笑不达眼,掩下满肚子恶意:
“多谢夫人告知,夫人也不必把此事放在心上,只是抓个不见踪影的刺客而已。”
“不过这几日,谢某也时常想起夫人。”
他扫去一眼,纪清梨只是茫然眨眼,面上白纸一般,期待中的慌乱嫌恶什么都没有。
她也不接话,神色空白压根不知这话里隐意般,单纯等谢无行继续说下去。
谢无行顿了顿,像唱独角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