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然灌耳的魔音,惊吓住了本就心事重重的缨徽。
她一瑟缩,松开白蕊不再说话。
眼见她沉默中竖起防备的模样。
李崇润的面色又冷了下去。
白蕊知他不喜自己,默默告退。
寝阁里燃着熏香。
幽淡微苦的沉水香。
从香鼎漏隙飘出的雾霭里弥散到各个角落。
缭绕上衣袖。
雾中李崇润的面容有些模糊。
让缨徽一阵发怔。
真奇怪。
见了王鸳宁一面,被她无意点拨几句。
竟恍然觉得周遭一切有种陌生之感。
自己从前太过稀里糊涂了罢。
李崇润见她寰鬓微松——是刚才自己的杰作。
厚重青丝包裹着茭白的小脸,流露出迷茫困惑的神情。
她往昔在自己面前乖张惯了,鲜少会有这般脆弱的时候。
让人忍不住想下手狠狠摧折。
他今日尽兴。
觉得缨徽受苦了,压抑冲动,难得朝她招手:“过来。”
缨徽乖乖过去。
被他揽入怀中,搁在膝上。
他散下她的发,绕了一圈在指间把玩。
温然道:“看来你和那位王姑娘很投缘呢。”
缨徽说:“我喜欢她。”
“想和她做姐妹吗?”
缨徽点头。
倏地反应过来,抬起头看他。
他的微笑里有种刮骨的阴冷。
偏又端着温良风度,不肯舍弃体面伪装。
李崇润亲她的脸颊:“这么看着我,难不成你觉得自己配吗?”
你配吗?
缨徽想起初归家时,闺阁里姐妹玩耍。
上巳节,父亲的同袍拜访。
送了姑娘们礼物,有个很别致的玲珑骰。
绣球大小,各个面可以转动,每面上都有刻字。
神奇的是,不管转到哪个面,都可以拼出完整迥异的诗句。
静安侯府虽大不如前,但家资颇丰,寻常钗环衫衣并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