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给自己包好了手,季尧年瞧着他的脸,倏地伸出自己那只完好的手摸上了他眼角的伤。
许是被压得有些疼,苏翎压住了自己的本能没有掀翻她,但左眼却忍不住颤抖地眯了起来。
有了这抹红,便和记忆中不一样了。
季尧年笑着看着那道剑疤,心情也好了不少。
“爱卿这般模样,甚好。”
苏翎眼睛微闪,看着她放松的模样,心里也愉快了不少。
谁料,下一秒他就被人一脚踹到了地下,身体的反应让他当下就抱住了出脚的那人。
看着对方气红的脸,苏翎就知道自己要完了。
“滚!”
青年不敢有什么动作,但他有预感,如果今天自己走了,那便不可能再靠近她了。
没有哪个主君会留下一个看过自己弱点的人在身边碍眼。
苏翎知道,他必须再向前一步,哪怕这一步必须要押上自己的全部。
于是他赌了一把。
赌那个人对自己有那么一丝丝的怜惜。
哪怕那个人拿剑指着他,斥责他狂悖忤逆,他也没有动。
“苏翎,你找死吗?”
“殿下。”
他看着面前持剑那个的人,心却比之前的任何一刻还要坚定,他一字一句道:“臣不愿离开,还望您允准。”
季尧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她知道自己此刻是真的动了杀心,但握着剑的手却抖了。
她明白,自己做不到。
此时此刻,苏翎并无过错,是自己太心急了。
于是她只能闭着眼,尽力将内心的暴戾情绪压了下去。
“苏卿……你就这么喜欢跟着孤?”季尧年笑了,似乎也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既然如此,那这东西便赏给你,以后若是孤发病,你第一个便要给孤递上来,时时刻刻陪在孤身边,若哪日孤真的控制不住自己……那我定要用它亲手杀了你。”
太子的眼神不似玩笑。
“多谢殿下赏赐,臣……感激不尽。”
苏翎接过剑,小心翼翼地将它抱在怀里,像是害怕季尧年反悔,还有些担心地将剑往身后藏了藏。
季尧年头更疼了,他图什么?
这人居然比自己还有病。
随手抽了一册书扔到苏翎脸上,然后她指了指自己寝宫的方向,对他说:“既然不想走,那便跪在门口,给孤读,若是让孤发现你偷懒了,那你明天便从东宫滚出去,从此别再孤面前出现。”
见他不动,季尧年还以为苏翎是舍不下自己的面子,心里觉得受辱,不肯去跪,于是她便笑着准备梳洗就寝。
“殿下。”
青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开口叫住了她。
季尧年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苏翎则是起身大步迈到她身边,拽住了她,然后用自己那双可怜的狗狗眼盯着她看:“殿下,您指的那个位置离床榻太远了,给您守夜不方便,您也听不到我读的声音,不方便监督我,我可以再近……”
“滚!”
她果然猜不到这厮在想什么。
季尧年要崩溃了,苏翎这人是没有脑子的吗?怎么就非要在这种时候缠着自己?
见太子生气了,苏翎只好略显憋屈地跪在了离她两丈远的地方,然后翻开书一边瞧着字,一边不错眼地盯着帐子里的人。
只是不小心走神读错了一个字,那帐子便被人掀开,对着他劈头砸下一个软枕。
“要是不识字,便滚回家再去读两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