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许大卫先忍不住:“咱真帮郭盛拿宝石?”
李道看了眼房间某处,靠进沙发:“人都在他手上,不拿也得拿。”他手撑着额头:“你不是坐飞机先走了?”
“我气不过。”许大卫坐在床沿,一只脚踩上去:“回去找郭盛报仇了。”
李道哼笑:“把自己报进去了?”
许大卫也知自己就一身蛮力,智商比不过李道,又不如纪纲老谋深算,当日在肖海洋那里气愤加悲伤,一时冲动想着回去替兄弟报仇,没怎么考虑后果,失手了才觉得太难堪。
他小声嘀咕:“谁知道那孙子早有防备。”
李道这回没搭腔,眼睛瞟到另一个方向,纪纲坐在旁边椅子上始终未发一言。
“老纪,你身上的伤好了吗?”李道忽然问。
纪纲看他一眼,绷着唇没说话,只点点头。
李道把空掉的易拉罐扔进纸篓里,起身又拿几罐放桌上,不疾不徐地说,“前些天我开车掉进深沟里,险些没命。”他说着两手交叉捏住肩头的衣服,向上一提,短袖衫兜头脱下:“老纪,看看,这伤有你重么?”
他摊开两臂,站房间中央慢悠悠转了圈儿。
后背的伤口已经拆线,足有十厘米长,颜色相较别处要浅,略微突起,像一条肥硕的肉虫趴在皮肤上;前胸伤痕更加触目惊心,原来的皮肉被木桩戳掉了,长出的都是新肉,面积很大,凹凸不平,和另一侧的光滑胸肌比起来,十分扎眼。
许大卫愣住了,缓缓放下腿:“怎、怎么回事?”
纪纲手中的易拉罐被自己捏变了形,过很久,他冷静地说:“如果重来一次,我还得这样做,因为我别无选择。”
李道点点头,此刻也很平静,把衣服重新套回身上,坐下来:“在杜广美那里,你就已经背叛我们?”
事情到这种地步,没什么好隐瞒,即使被郭盛听去,也无所谓。
纪纲点一根烟,看着地面:“从宁关出发那天,我接到你嫂子打来的电话……没想到竟然是郭盛。你嫂子知道这次出去再也回不来,嘴快和她朋友说了,那朋友也是这个圈子的,有意套她话,然后告诉了郭盛。郭盛抓住她,叫我……”
“叫你监视大伙的行踪,目的是为了引大伙到绵州来,他知道我们逃跑那刻起,就将计就计想到要盗这次珠宝展会。”
纪纲身体仍旧陷在座椅里,没有任何反应,因为他说的全都对。
许大卫突然窜起来,一把揪住纪纲脖领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原来……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