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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跃金(2 / 2)

与此同时,靳仰弛载着杨桢正好从校门口经过。天宝饭庄好吃是好吃,唯一能够让人诟病的恐怕只有“吵"这一个缺点了。服务员基本都是五十来岁的阿姨,手脚麻利又不拖泥带水。靳仰弛和杨桢坐在靠着墙的位置,白色桌布一铺,上菜基本都在二十分钟内,靳仰弛饿狼一样,三菜一汤基本都是被他吃干净的。杨桢还是头一次在这里吃饭,吃到最后,菜、饭都干干净净的。

“你是不是来了就没吃过饭了?“杨桢端起桌上唯一幸存的荞麦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呷一口茶,好奇地问了出来。靳仰弛幽怨的一双眼对上杨桢好奇的眼神,她那双眼睛又大又圆,偏偏还是凤眼,看得靳仰弛呛了一口饭,喝了好几口茶才堪堪压下来。“就吃了两碗面!"靳仰弛恨恨地控诉!

杨桢“噗一一"笑得嘴角都溢出了茶水,用纸擦了擦,才道:“谁让你来不告诉我,不然我直接就接你去了。”

靳小爷吃饱喝足,手在桌上叩了叩睨着杨桢,一副不相信的模样:“真的假的?”

“真相是真。"杨桢故作深沉。

靳仰弛摆摆手:“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两个人一路上推着自行车玩玩打打,终于到了天黑。杨桢要送他回酒店,靳仰弛死活不答应,自己好歹是个男的!怎么好意思让小姑娘送回家?二人僵持不下,最后靳仰弛大获全胜,于是一一他推着自行车,和杨桢肩并肩走在了珞山大学校园里。“你来的倒是正是时候,每到春天都有不少游客来武汉看樱花,珞山最近的樱花也到了花期。"杨桢走在他身边,今天逃了课,连书包都不用带,两人一身轻松。

靳仰弛好奇地东张西望,进来的那个门很偏僻。更像居民区,杨桢一路引着他给他介绍,他看到了杨桢念过的幼儿园,也看到了她念过的小学。爬过小小的山坡,迎面而来就是带着岁月沉淀感的建筑,不远处的操场边上还立着牌子:“科研场所,请勿跳广场舞。”逗得靳仰弛偷偷笑,他还是头一次进大学里面呢,没想到这么有人文气息。杨桢知道她在笑什么,气结,靳仰弛被踹了一脚,瑞在腿弯。靳仰弛想要装疼,迎面对上杨桢笑意盈盈的一双眼,又收回了心里的小心心思。

杨桢带着他一路弯弯绕绕,还真的让靳仰弛看到了樱花。别具风格的艺术馆门口有一排樱花树,树上粉白的花朵已经遍布,在蓝阴阴的圆月下闪烁着微光的路灯显得渺小,山风带着小小的情绪掠过,粉白的花朵就这么飘荡着落了下来,落到杨桢的手上,也落到靳仰弛的肩上。“看,是不是很好看。"杨桢拍了拍他的肩膀,花瓣顺势落下。靳仰弛一抬头,天空幽蓝,再一低头,杨桢的脸被路灯照得瓷白,他移过眼,看向一树树樱花,点了点头:“是很好看。”杨桢是有私心的,珞山的花很美,白天看很美,其实晚上看更美。所有的学生都已经回了宿舍,整座学校依着山,夜晚总是幽静而美丽的。只有很少很少的居民,沿着湖、沿着山道安静地散步,小声地交换着想法。“你什么时候回北京?"该问的迟早要问,像这种见面的机会对于二人来说少得可怜,杨桢在距离家只有一百米的地方及时停住了脚步。她有点顾虑,万一爸爸看到了,她该怎么解释?被误以为早恋,那她可就遭殃了。

靳仰弛顺势坐在路口的石墩子上,掰开手指数了数:“剩下还能待两三天吧。”因为还有一天多时间要在火车上待着,出走一周,严格来说和杨桢能见面的日子抛开今天,只剩不到三天。

杨桢惆怅,蹲在靳仰弛旁边,没劲地用手在地上画着圈。原来真的像做梦一样啊,见面的时间这么短,每一刻都像是偷来的。“喂,杨林林,发什么呆。“杨桢蹲在他面前,看上去小小一团,自己坐着,比蹲着的她高出一大截。他伸出手想像以前一样,揉乱她的头发,伸到一半,默不作声地将手又缩了回来,改为戳她肩膀。“我在想你走的时候是周一,怎么去送你呢。“杨桢头也不回地说道。靳仰弛双手插兜,躬下身子,凑近道:“要不翻墙?"说完他拧着眉想了想:“感觉不行,你跟我不一样。”

杨桢转过脸,“哪里不一样了?”

靳仰弛挠了挠头发:“我不学习!"还挺直白,直白到杨桢都被噎了一下,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算了,这些都没什么,你先回去吧,明天上课。“靳仰弛一看手表,都已经九点多了,催促着杨桢回家睡觉。

杨桢看向他,语气平和:“你知道怎么回你酒店吗?”靳仰弛无奈:“我是傻子嘛?”

杨桢看着他,不说话。

“我知道,我记了路。"靳仰弛举白旗。

“好。”

杨桢看着靳仰弛消失在路尽头,才转身回了家。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让杨桢有些筋疲力尽,回家之后有气无力地换了鞋,回房间时看到了餐桌上一份全英文的通知单。上面只有两个日期标注了重点,杨桢扫了一眼,写的是2003年9月-2007年7月。

也就是明年。

杨桢没在意,热了杯牛奶回了房间。

温软的杯子,开了一半的窗,高大的樱花树摇曳在窗前,从杨桢的角度看过去,树枝后的圆月像流动的被裹成一团的白色火焰。杨桢静静地躺在床上,睡在被子旁边,穿着浅蓝色的睡裙,定定地看着天花板。

温颂荷和杨飞榕之间出了问题,问题可能不小,杨桢隐约猜到了。如果离婚的话,温颂荷一定不会选择她,这是杨桢的直觉。那么她现在要做出一些抉择了。

窗外的月往后渐渐退着,从白色火焰开始流动消减,在杨桢余光中变成了清冷的光,像白炽灯一样引诱着飞蛾纵身扑灭的光,她蓦地起了身。靳仰弛给她做的橘子灯已经完全干瘪,变成了又干又丑的橘子皮。两年半,十九封信,叠在一起有一只手掌的宽度,被杨桢放在储物盒里。现在杨桢将这十九封信拿了出来,一封一封地读完,一封一封地装好,然后放在了抽屉里,做完这些,杨桢才重新躺回床上。“靳仰弛?"一道有些疑惑犹豫的男声从侧面传来,靳仰弛刚走下杨桢家楼下的小坡,就被人叫住了。

靳仰弛也没想到在这里会正好遇见杨桢的爸爸一一杨飞榕。比起杨桢对北京爷爷奶奶家的一无所知,靳仰弛对杨桢家还是有些认知的,更何况,杨桢的爸爸杨飞榕其实也是靳爸小时候的玩伴。只是后来杨飞榕去了湖北,一群人联系才渐渐少了起来。杨飞榕对于女儿和靳仰弛认识毫不意外,加上信件往来这么久,他不可能一无所知。但看见靳仰弛出现在家楼下的时候,心里还是震惊占据了上风,不过他第一反应并不是杨桢想的那样,而是觉得杨桢不开心。如果开心,百里之外的靳仰弛怎么会在这里?杨飞榕也是从少年时代过来的,靳仰弛在想什么他都知道。所以靳仰弛现在是局促更多,“杨叔叔。“他在脑子里想了半天,也只能憋出个:“叔叔好。”

杨飞榕倒没说什么,抹了一把脸,用手往前指了指:“我送你出去吧。”靳仰弛瞬间明白,这是有话对他说呢。

“好。“"靳仰弛点了点头。

“你们俩在北京的时候经常在一块儿玩吧?"靳仰弛有些意外,不同于自己爸爸的威严,杨飞榕更加平易近人,一股子书卷气,鬓角有着少许的白发,靳仰弛发现杨桢的眉眼和他很像。

“之前林林跟我也回过不少次北京,但是还不如上次她自己去来得快乐。”他语气平缓,让靳仰弛觉得就像是好久不见的长辈:“上次回来我才知道,林林原来并不讨厌北京。"说到这里,他嘴角浮现一丝苦笑:“我也才知道,对林林关注太少。”

靳仰弛沉默地听着,他不觉得一个中年人对自己吐露这么多是冒犯,反而他觉得杨桢在家里过的才是真的不快乐,否则,为什么杨飞榕会这么相信自己?一个显而易见的真相就在面前,因为杨桢没什么朋友。靳仰弛摇了摇头:“叔叔,林林喜欢北京。“他的语气并不斩钉截铁,却带着一种坚定。

杨飞榕恍惚一瞬,也跟着点了点头。

“那见到你,她高不高兴?"杨飞榕话锋陡然一转,靳仰弛冷汗直冒,总觉得这是一个陷阱,他转换了一种方式,往里面跳了下去:“高兴,不过如果是放假去北京,看到蒋恪宁还有赵江川他们,她应该会更高兴。”杨飞榕低头笑了笑,镜片闪烁莫名的光,靳仰弛心惊肉跳,总觉得林林爸不简单。

“好,你爸不知道你过来吧?“杨飞榕自然而然地转过了话题,靳仰弛在一旁都要跳脚了,这是能问的嘛?这是能直说的嘛?他总觉得杨叔叔怎么这么狡猾,像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一样。

靳仰弛还能说什么?他打蔫儿了,原形毕露,像个做错事的学生一样杵在杨飞榕旁边,哭丧着脸:“叔,您可千万别告诉我爸啊!”杨飞榕变脸如翻书,看他这样一副模样心里不知道多有趣,朗声笑了笑:“我不告诉你爸,让林林带着你好好玩,没事还可以复习复习课文,我记得你们是一届吧?”

靳仰弛痛苦地闭上了眼:“叔!”

杨飞榕心旷神怡,拍了拍靳仰弛的肩,一语双关:“还是要学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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