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阿芎将那叠纸一张一张地翻开,惊讶地说道:“这么多美金?!阿芎听到江海的转述后不解地问道:“美金?”“就是洋人的货币,拿了这个能在占区买东西。一张纸币能值很多钱。“柳姐解释完后,从阿芎的手里接过一把纸币,乐呵得合不拢嘴。只有钱没有凭证?
阿芎顿了一下,两只手配合着去找其他的夹层了。柳姐见她还在找东西问道:“找什么?还有钱吗?”“找交易凭证。”
阿芎刚说完,在背包的侧下方摸到了与一旁的厚度几乎没什么差别的微微突起,她刚刚直接将这里忽略过去了,像是只有一张薄薄的纸。她找遍了这张纸的周围都没有发现可以伸进去的口子,索性问柳姐道:“有铰刀吗?”
等肩头的江海转述完,柳姐才恍然地点了点头,将那把美金揣到了自己的腰包里,站起身去屋里找铰刀了。
自拿到钱后,柳姐变得春风满面,拿个东西也是乐呵呵得,将铰刀给阿芎后还热情地询问用不用帮忙。
阿芎接过铰刀后摇了摇头,慢慢地沿着那张纸所在的边缘裁开,尽量不破坏里面的那张纸。
直到背包被剪出来一个大窟窿后,那张泛黄的纸渐渐地从两片布之间滑落。阿芎捡起那张纸,发现上面的文字看不懂,随即用手点了一下肩头上江海的脑袋,顺便将写满字的纸递到了江海的面前举着。江海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刚想“哎哟”一声,看到她有求于自己,立马将两条纸胳膊绞在一起,抬起纸脑袋,傲气道:“还是我有用吧!”“等我看看……还好不是其他洋文。”
江海清了清嗓子,照着那张纸念道:“今以定金十条聘请二位,即日前往东吾城北,探寻六朝长乐公主墓。事成归来,再以二十条报之。”江海读完了后,阿芎等了一会儿,怔了一下问道:“没有落款?”“没有。上面的字就这么多,需要再读一遍吗?”阿芎摇了摇头,将那张认不得一个字的纸放在眼前细细地观察了一会儿。泛黄发脆的纸证明它历经多年,上面的墨也干了许久,字迹约莫有些模糊。她猛地觉得这张纸的质地好像在哪里见过,就是最近……“你有没有觉得这张纸很眼熟?”
江海闻言后,用自己的纸手摩挲了几下后开口道:“你不说的时候还真没觉得眼熟,不过
“我最近好像在哪见过它,只是除了我,还能有什么纸呢?”“还是写了字的纸。”
写了字?
阿芎蓦地想起来了什么,快速地说道:“你还记得自己在颜府后院土里的时候,身边的那张写满奇奇怪怪文字的纸吗?”江海听了之后愣了一下,旋即说道:“你的意思是……交易墓中文物的那个洋使写的凭证?”
“这两张纸,好像还真的很像!”
得到认同后,阿芎立马从地上的那一堆东西中取了烛台和蜡烛,摆好后开口询问道:“柳姐,有火吗?”
柳姐听了江海的转述后,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火折子,从躺椅处扔到了阿芎的脚边。
阿芎拾了火折子后,打开盖子吹了一口气,火苗瞬间亮了起来。她将蜡烛点燃后,把火折子吹灭还给了柳姐。
随后,她拿着那张纸,将它的边缘处放到蜡烛上炙烤。不一会儿,一个印记慢慢地在纸上显现出来。蒸腾着热气的河流冲刷着四壁,激起浪花到桥上。古式却没有底的桥横跨在奔流不息的河水之上,安然伫立。
和倒卖陪葬文物的洋使手中那张纸上的印记一模一样,是阿芎特别熟悉的东西。
一一无底轮回桥。
两个盗墓贼的尸体已经发现,他们的物品自然就成了无主之物。阿芎征得柳姐的同意后,仅仅将那张印有无底轮回桥的交易雇佣凭证带走了。她在回李老府邸的路上,一直摩挲着凭证上的无底轮回桥。尽管它与泛黄的纸已经融为一体摸不出什么边缘感,但阿芎总觉得它如鲠在喉。那两个盗墓贼应是收了以无底轮回桥作印的主家的金银,奉命去探查东吾六朝长乐公主墓。
只是那主家竞许诺墓中陪葬之物都给盗墓贼。如若不是为了这些身外财宝,那么雇佣盗墓贼下墓又是为什么?
然而,这些隐藏极深的谋划已经随着盗墓贼的死亡埋进了深厚的泥里不得而知了。
不过,几乎可以断定,两人是三年前去了城北的六朝墓失踪的,很大概率就是被墓中的冤灵杀了。
至于尸体为何三年不怎么腐烂,也许是误入了封印冤灵的阵……可是,据阿芎所知,封魂阵顾名思义只会作用于魂甚至幽象,并没有封魂阵可以保证尸体不腐的。
既如此,六朝长乐公主墓实在是怪异得很。她之所以没有听江海的话直接去往城北的六朝墓,一是很明显那里是一个圈套,她连幕后之人是谁都不知晓,无准备之仗必定打不赢。二是,当务之急是如何洗清警察署加诸于贺先生身上的污蔑之词。既然找到了雇佣盗墓贼的凭证,自然是查清无底轮回桥更为重要。谁会用无底轮回桥当作印呢?
事实上,无底轮回桥这个概念太过于广泛,无论是与死亡打交道的人们,还是自古以来修墓的工匠,都知道它是渡人投胎的必经之路。甚至是操办过丧葬事的每家每户,都不无可能知道这座桥。不知不觉中,阿芎沿着来时的路走回了李老府邸门口。一直在门口等着的管家立马迎了上来,看了一眼攥着纸沉思的她,将目光移向肩头坐着的小纸人,不太习惯地咳了两声开口。“李老的丧事我找了人已经开始筹办了,按照习俗五天后下葬。衣服、棺椁、陪葬品、纸扎也着人去采办了,只是……阿芎听到管家的声音就回过神来了,站在原地听江海一句一句的转述后,看着一脸难为情的管家淡淡地问道:“只是什么?”“和其他地方一样,东吾地区人死了,若是没有亲属家眷便算了。若有,是要他们亲自将死者的生前物品在五日内烧掉,使得魂能够忘却前事、顺利转生。”
管家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只是您也知道,虽然李绯妤和李老很久不往来了,但是爹死了总得给人家传达到。可她如今又在占区的舞厅里跳舞……“我们这些人都没有占区的通行证,很难将消息带给李绯妤。”等到江海把话翻译完,阿芎才开口道:“占区的通行证谁有?”管家掰着指头算起来,边数边说道:“贺先生是东吾经济协会副会长,自然是有这个通行证。只不过如今被警察署的人带走了。”“隔壁颜府夫妇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两人都有……以他们的性格,这种小事估计不会帮忙。”
“警察署亲洋派也有,跟我们的关系只是面上的……”管家又列举了几个人,不是有这样的原因,就是有那样的原因。越数声音越小,管家的脸色也跟着差了起来,看起来苦恼得很。“这里有没有李绯妤的东西?”
阿芎旨在用腰间的迷縠纸锁链将李老去世这个消息趁夜带给李绯妤。只是管家听了江海的转述后,摇了摇头说道:“决裂后,李老气得将她的东西都烧了,差点没给房子点着。”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拐角处来了几个人。管家看到其中一个后眼睛一亮,激动地说道:“我知道还有谁有通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