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笑说:“待会再说,要回屯子肯定不能回家,我四个得去我大哥家。”李福强接话:“嗯呐,这些天我媳妇跟孩子一块搁西屋住呢,东屋没人住有空地方。”
“也行,你们咋方便咋来。”
饭是苞米碴子粥,菜是酸菜炖粉条、里边有几片熊肉,但四人都没吃,只各自扒拉两碗大碴子,便放下了碗筷。
随即,张桂芳将碗筷放在了锅台上,而李福强和大喇叭、关磊、王虎则是将豹子和桌子搬进了东屋,屋里的灯比外屋地的亮堂。
若是关上门,再小点声唠嗑,搁西屋睡觉的黄林肯定听不着。
徐宁弯腰喝了口放在柜面上的茶水,转身走到大喇叭旁边,说道:“就这么下刀,对劲儿!跟扒黑瞎子皮差不多,就是得注意点力道。”
大喇叭蹲在豹子跟前,手里握着一把短平刀,这刀刃极其锋利,它的作用就是切开皮子的。
这种刀是怎么演变过来的呢?有人说是皮匠用凿刀改的,因为生皮和熟皮所使用的刀具不同,也有人说是照着甜杆儿的皮改的,甜杆儿就是高粱米杆子,又叫北方甘蔗,它的皮很锋利……
徐宁觉得最后一种说法纯是扯淡,还是皮匠用凿刀改成扒皮平刀更靠谱一些,真要追溯平刀的起源,那根本没法说,为啥?因为后世很少有人使用平刀,给牲口扒皮一般都使用机器。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平刀的叫法太多,各地皆有不同,像万业那边的跑山人,管平刀叫片刀,这片刀的种类可太多了。
大喇叭手持平刀从脖颈伤口往下划,直至裆间才收刀。
“老黄大哥这手真稳呐。”李福强扔掉烟头说道。
大喇叭笑道:“哈哈,我不得加点小心么。”
接着,大喇叭用平刀插进皮下,将皮肉分割开,这才开始割肚囊子取出灯笼挂。
这是个很简单活,但干起来却很是艰难,大喇叭心里有压力,他完全没有想到,徐宁会让他帮忙给豹子扒皮,不禁在心里嘀咕:咋就那么信任我呢?
其实徐宁的想法很简单,李福强和王虎扒皮的手法不太成熟,关磊更是一窍不通,相比于三人,大喇叭扒皮的手法更成熟,在徐宁双手不能动弹的情况下,只能让他帮忙。
为啥不等伤好了之后再扒皮?现在天气虽然转暖,但一早一晚也挺冷,豹子若是受冻,皮下会收缩,到时候想要扒下一张完整的豹皮就难了。
难点在于豹子脑袋和爪子,因为这俩地方没有多少肉,所以必须得趁热扒皮。
灯笼挂和内脏放在大铝盆里,大喇叭就换了把长平刀,先插进皮下抖动,然后握刀的手往下压,稍微倾斜一点,往臀部划去……
“挺顺!真得趁这热乎劲儿。”
“那还说啥了。”
此刻,大喇叭已经将豹子身上的皮扒了下来,只剩下尾巴、四肢和脑袋了。
徐宁在一旁指挥,告诉他如何割四肢和尾巴,按理说豹子尾巴是最具药材价值的,为啥徐宁不留着皮呢?原因在于卖药给的价低,卖一张完整的皮子,那才值钱!
“这脑袋怎么整?”
大喇叭有些犯难,以前扒黑瞎子的时候,基本脑袋就剁掉不要了,而豹子脑袋本来就小,平刀很难插进去。
“从下巴颏剌一刀,再用长平刀从腮帮子往上捋……”
“行!”大喇叭经常扒皮,所以徐宁一点就通。
十多分钟后,一张完整的豹皮铺在了裸露血肉的豹子身上。
坐在炕梢的张桂芳挺好信儿,走过来瞅了眼,并伸手摸了摸豹子皮,惊呼道:“诶妈呀,这皮子细软细软滴啊!比那黑瞎子皮强多了。”
大喇叭说道:“那必须地,黑瞎子皮才能卖几个钱?这豹子皮都能顶十多张黑瞎子皮!”
瞅着张桂芳目瞪口呆的样,徐宁笑说:“老哥,哪能顶得上十多张黑瞎子皮,最多也就八张!”
“诶妈呀!那也不老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