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徐宁、王虎等人正在‘打钱’,就是往黄表纸上印戳,王彪和刘天恩坐在炕梢叠‘克子’。
“诶呀,这啥都买回来啦?二宁现在是行哈,那往常过年都是我和伱爸去街里,这回我俩是省劲啦。”
徐宁笑说:“二叔,这不也挡你俩道了么,去趟街里不得觅点钱啊?”
王二利愣了愣,紧忙摆手,“当你二叔是啥人,我能像你爸那样么?”
正好徐老蔫进屋,听闻这话,道:“我啥样啊?”
“说你是好样!你可神叨了。”
“滚犊子!诶呀,这都叠上了啊?拢共多钱呐。”
徐宁抬头道:“咋地,你要给我报销啊?”
“报个屁销,我瞅你是找挨削!净跟我提钱,我满兜哪有钱啊……”徐老蔫拍着裤兜,很是委屈的说道。
“我嫂子……”
徐宁刚要起头,徐老蔫紧忙三步并做两步窜过去,抬手捂住他嘴,瞪眼睛咬牙切齿道:“大过年的,你能不能积点德?!”
徐宁向后一仰挣脱,正要说话,却见王二利也窜过来,抓着他胳膊,溜须道:“大哥,瞅你这话唠的,二宁干啥不积德啊?他天生就是那积德的人!”
听闻王二利如是所说,当即徐宁便琢磨过味了,这老哥俩肯定一块捅咕事呢,否则以平常的态度,王二利必然得借机埋汰徐老蔫一通。
但此刻他俩却相互掩护,必然是联合搞大事呢。
他笑着道:“听听,还是我二叔会唠嗑。”
徐老蔫撒开手坐在炕沿,将这件事遮掩了过去,顺口问道:“你老舅咋没过来呢?”
“上山溜达了呗。”
刚说完,刘大明就迈步进了屋,身后跟着徐凤和金玉满堂,刘大明手里拎着一麻袋蘑菇,说道:“姐,老姜给拿了袋蘑菇。”
这话将刘丽珍整懵了,她疑惑脸问道:“老姜?你咋遇着他了?”
“啊,我今个去南山碰着的,搁路上唠了两句,听说咱这几家都快没蘑菇吃了,他就给拿一麻袋。”
徐春林掀开门帘,说道:“那你给蘑菇匀匀,都往家拿点。”
“这还拿啥呀,就搁这扔着呗。”刘大明说道。
“老姜说啥没?”
刘大明进屋坐在炕沿,接过李福强递过来的烟,没过脑子说道:“啥也没说。”
这老姜也是个猎户,年龄比刘大明大几岁,比徐春林小几岁,媳妇离世十多年,家里只有他和闺女两人,这闺女就是王彪和刘天恩的同学,名字叫姜球儿。
他虽说是猎户,但主要整的就是黄皮子、红皮子,有时候遇着黑瞎子自个不敢干,就过来找刘大明,然后徐春林领着王二利一同上山揍黑瞎子。
头些年,徐龙当兵、徐宁搁外头玩,他们搁山里就整着四头黑瞎子,熊胆卖了之后,老姜拿两股,剩下每人一股,而徐春林也不要熊皮,就将熊皮给了老姜,一来二去,关系就越来越近。
只不过今年老姜运气不咋好,搁山里摔折了腿,在炕上养了三月,刚入冬腿伤才好,然后他就领着家里的两条狗进山,寻思壳那头大孤猪,挣点赏金,却没成想搁山里和徐春林、王二利、刘大明打穿膛了。
之前老姜不知道这事,听刘大明瞎白话,再算算日子才捋清楚时间,也就知道了……
“啊,他说家里的两条狗被大孤猪给蹬死了,完后说上回咱们空手回来,可能是因为他那两枪。”
徐老蔫点头:“恩,我琢磨也是他,之后两三天我就听说他家狗死了,等明个你拎半扇狍子给他送去。”
这样的关系肯定得维护,当初老姜腿折了,徐老蔫三人还拎着罐头旱烟和十斤苞米面,十斤苞米茬子去瞅他了呢。
毕竟这些年老姜给他们提供了四头黑瞎子,卖出去的熊胆,每人分到手也有三四百块钱了,那时候的熊胆便宜,价格肯定比不上这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