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远远就闻到一股脂粉香气,还有个看上去才十几岁的少年,正对着铜镜用力在脸上啪啪拍起了粉,掀起阵阵烟尘,引得周围人咳嗽不断,对他怒目而视。
那通红的脸蛋和苍白的肤色,不禁让解望联想起和爱妻游历蜀地时,那漫山遍野的野猴屁股。
当时他们还特意停车观赏,笑了好一阵子,结果激怒了那些鬼机灵的猴子,差点把她的发钗都抢走。
想起往事,解望的唇边浮现起一丝笑意,但很快又抹平成苦涩的平直。
“军师,这些人……?”
解望回过神来,淡淡道:“主公有令,女的安排到纺织厂,男的进印刷厂,”他顿了顿,眼尖地看到人群中还站着一位没有喉结的,嘴角微微一抽,“不男不女的,先带他去领一笔残疾人抚恤金,然后送到戏班里去,他若不愿,那就一样进印刷厂。”
“是。”
下属正准备走,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军师,现在全天下百姓都在说咱们主公是大奸似忠,是真的吗?主公未来有称帝的意图?”
虽然知道这种话不该问出口,但他和其他兄弟们,实在太好奇了!
霍琮麾下的这批兵将,都是死心塌地追随他,从黎山军到沛县再到彭城郡,直至如今的两州州牧,大大小小的剿匪战打了不下上百起,攻城战虽不多,但也有几起。
这是支血与火淬炼出的军队,霍琮又亲手为他们锻造出了军魂,出征时令行禁止,秋毫无犯。
全军上下,只要主公说要忠君,那他们就是大景最忠诚的军队;他若是要当皇帝,那他们立马当晚就能为他黄袍加身,揭竿起义。
尽管霍琮一直告诉他们,自己对陛下忠心耿耿,下属心想,可是说不好这就是一种伪装呢?
不管怎么说,身为霍琮心腹中的心腹,解军师总该清楚主公的真实想法吧。
解望搁下笔,正色抬头:“谁让你来问我这个问题的?”
下属吞吞吐吐:“没有……就是我……好吧,是其他兄弟们都想知道。”
他垂头丧气地想,自己这个大老粗,果然在解军师面前瞒不过片刻时间,那群家伙也够无耻的,竟然把自己推出来当靶子!
“回去告诉他们,黎山军也好,徐州部也罢,”解望语气严肃地说道,“永远忠于陛下——并且我们的陛下,有只有那一位,懂吗?”
“……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