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永富正在喝酒:“你口中有过正事吗,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屁孩子。”但还是点点头,示意孙朝阳说下去。
孙朝阳:“我一部长篇小说要在北京一家杂志连载,这次去京城就是为这件事。”
孙永福站起身来,把门窗关上;“你小声点说,这部小说你能拿多少?”
孙朝阳:“对方给我千字三十,算是国内顶级了。”
杨月娥:“三十块,可以了,相当于一个月工资。”
孙朝阳:“我算了一下,这部小说总字数一百三十万左右,大约要写一年半到两年时间。总计下来,稿费大概是三万九千块到四万块的样子。”
“多钱?”杨月娥不相信自己耳朵。
孙朝阳:“就算四万吧。”
杨月娥脸上顿时失去血色,身子一倾朝旁边倒去,还好孙朝阳一把将她扶住。
母亲浑身都在颤抖,哀哀地对丈夫孙永富说:“永福,永福,咱们家出资本家了。四万块,四万块那是多少钱啊?厂里的砖二毛一分钱一块,四万元能买四十万匹,那得装多少辆拖拉机啊?”
孙永富:“能装一百辆。”
杨月娥又要朝地上倒去:“永福,我经常想,如果家里有一万块钱,咱们一家四口什么都不干,一辈子都花不光,那是多么的幸福。四万块,我我我,我怕啊。”
孙永富其实也是大吃一惊,但毕竟是男子汉,还撑得住:“月娥,国家既然给咱家的娃娃开这么多稿费,那就是合法的,你不要怕。”
杨月娥:“什么合法不合法,就算现在合法,将来呢?没准以后政策一变,就吃不了兜着走。朝阳,你这属不属于反动学术权威,属不属于资本家,属不属于剥削阶级,会不会被批斗?朝阳我的儿啊,妈妈不想你有事啊。”
一想到儿子被人戴高帽子游街,被人打,被人倒背双手坐土飞机,杨月娥快要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