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开门,踏进病房。
各种纷杂的响动戛然而止。
周围医护人员们犹如看到希望,稍稍松了口气,窃窃私语,催促镇静剂和药物赶紧送来。
沈疏风似乎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脸色愈发灰败,眼神艰涩,沉默盯紧毫无动静的房门。
仿佛眼下的短暂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下一瞬,远比之前更加狂躁的响动骤然爆发,砰砰响动夹着歇斯底里的叫喊,仿佛恨不得将刚进去的宋清吞吃入腹,连皮带骨,半点不剩。
宋母疯狂大笑起来,笑声尖利,含在喉咙里,模糊的话语逐渐清晰,咬牙切齿说:“你来了啊,你居然来了啊。”
“你别靠近我!你肯定想杀我!你准备怎么杀我?”
“你这个杀人犯,杀了你爸爸还不够,我就知道你绝不会放过我!你折磨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暗中窥伺,要夺走我性命!”
“你这个疯子、刽子手,阴暗下水道里的蛆虫,你阴魂不散,你果然还是出现了,我就知道你绝不会放弃杀我的念头!”
走廊上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那病房。无数道视线交织成网,将里头的人困死在里面。
空气死一般寂静,氧气跟着稀薄,众人连呼吸都下意识放缓,那仿佛字字泣血的指控,犹如游鱼滑动,倏一下滑进人的耳中。
“宋妈妈和宋爸爸很恩爱,在宋爸爸去世之后,宋妈妈就得了被害妄
()想症。”
沈疏风眼神虚无,艰难开口。
“宋清小时候被人欺负,被推进河里。当时河水涨潮了,河流湍急,宋爸爸下去救她,把她救了上来,可宋爸爸自己没了体力,没能再上来。”
沈曦照皱眉,“这跟宋清有什么关系?”
沈疏风苦笑:“我听妈妈说,他们这对夫妻是神仙眷侣,感情深厚。从谈恋爱时起,宋爸爸从没对宋妈妈红过脸,记得所有节日惊喜,家务从未让她沾过手。”
“可能宋妈妈觉得,如果不是为了她,自己丈夫就不会死了吧。”
沈曦照安静听着,病房里的辱骂越来越粗鄙,不堪入耳,宋母拿起自己这辈子听过的最恶毒的脏话,用来咒骂自己血脉相邻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