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手一直抖,一直抖,根本无法用鼠标精准地放置。
好像越努力,越想做好,越偏离正确的轨迹。
最后,干脆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薄苏忽然泄了力气,松开了鼠标,放过了自己。
我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要做这些事?
她脑海里久违地又响起了这句质问。
像是一条没有限长的钓线,坠入深海,钩沉起无数的过往。
那些本已经模糊的、淡忘的前尘。
她又听到了谢亭先的那一句:“既然已经回到谢家了,就把身上那些小门小户带出来的坏毛病都改了吧。长嫣,好好教教。”
又听到谢长业的那一句长长叹息:“你给你妈争点气好吗?”
又看到了谢长嫣那一张总是疲惫、却也总有期待、总有骄傲的面容。
她轻轻拍在她肩头上的手,总如山一般得沉。
她无法不背负、不低头、不弯腰。
她想起无数个觥筹交错、迎来送往,突然想吐的瞬间,想起无数个悬梁刺股、游走赛台,突然头脑宕机,茫然若失的瞬间,想起无数个满心惶然,像站在废墟之中,却还要高歌热舞的日日夜夜。
那时候,她常常睁着眼睛到天亮。
她闭上眼,就会听见自己那一声“不认识”,就会看到姜妤笙那张一瞬煞白的脸,就会看到她在哭,在后退,在消失……
然后,她心里好像也有一个小人,一直在哭,没日没夜。
是她自己。
她常常会在忙碌中突然停下,问自己:薄苏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