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笙动容。
对上时间线,薄苏也是从她母亲发现胃癌时彻底失联的。
一个全心全意为你、命悬一线的至亲,一个健健康康,应该可以自己好好生活的前缘,两难之中,孰轻孰重,她不是不能理解。
她不知道说她什么好。明明是最懂语言艺术的语言工作者,明明有无数种渲染,可以让这个解释听起来更打动人心、入情入理,可她却偏偏笨拙得连一丁点矫饰之词都不肯为自己使用。
只有平铺直叙,只有客观描述。
可她也偏偏,听懂了她这样的笨拙。
她心沉甸甸的。
她注视着她苍白的面庞,像注视着人生命镜里的另一个自己。
她们好像两只被命运寒流驱赶到西伯利亚的蚂蚁。
雪山要崩塌,她们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吗?
她伸手分开了她凌虐着自己食指的大拇指。
指上有斑斑的血迹。
薄苏在她的指尖下轻颤。
姜妤笙说:“薄苏,我也没有那么蛮横。”
“我怪过你,但我没有恨过你。你也不必把我后来遭遇的那些,背负在自己的身上。”
“这对你也不公平。”
她宽容而清醒:“也许那就是我的命,是我要背负的业。”
“生如长河,渡船千艘,唯有自渡,才是真渡。薄苏,我迟早都要懂这个道理的。”她没有归罪于她过,她只是不明原因,心结难解。
“可我宁愿你不懂。”薄苏喑哑出声,眼圈泛出一层明显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