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哀嚎尖利刺耳惊恐欲绝,却又分明是柳镇的声调,只是被恐惧和惊骇扭曲得完全变了形。眼见着黑字一路爬行叫声越来越响,陆卿眼明手快一把按住柳镇额头。那黑字抽搐片刻,尖叫声才缓缓低沉。
陆卿长长叹了口气。
“应声虫本身没有什么危害,原本是用来监管罪犯的法术。”他摇头道:“只要一段时间没有解药,应声虫就会滋长到全身每一寸肌肤,制造出完全无法掩盖的声响。后来也有人用来标记敌国的俘虏——有了这种东西,连脸上刺字都不用了。”
宁泽皱紧了眉,他下意识地感到了愤怒:
“所以这是在示威么?蓄意的羞辱我们?”
“有这个意图吧。”陆卿道:“但我怀疑施术者最大的目的,恐怕是要警告我们……如果柳镇的电话没有起作用,随后生效的就是应声虫。在这种噪音下,无论如何都得来看看状况,也就顺利被调虎离山。”
当然,有一句话陆卿压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应声虫是非常繁琐的法术;在布置这种法术的空隙里,足够他用各种手段从各个方位料理柳镇。即使自己能够及时警觉,最多也只能保住宁泽而已——如果考虑到高能射线源那种无形无色的辐射,大概连全身而退都算是件难事。
所以为什么要用一个纯粹只是羞辱的法术呢?总不能是表示善意吧?
也许是回声虫的噪音实在太厉害,陆卿觉得有些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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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能研究所在半夜炸开了锅。
这是字面意义上的炸锅——十五分钟前所有在运行的电脑都接受到了最高警报:前几年刚刚检修过的二十三号粒子发射机突然启动,而后在预热时挣脱了所有预设的安全装置,喷射出了剂量难以想象的高能辐射!
说实话,收到警报的时候值班人员几乎以为是中了什么恶作剧病毒——二十三号粒子发射机是采用全新技术的顶尖型号,被人类所能想象的最严密的安全措施保护着。检修的工程师曾经信誓旦旦向他们保证,这玩意儿出问题的概率比彩票特等奖更低。
但很快电脑发送来了数据。简单的检查后值班人员立刻惊呼出声——他们亲眼见证了彩票特等奖开奖的那一瞬间!
哪怕紧急预案做得再完备周密,在这种突发状况下谁都不可能镇静。一时之间研究所里忙成了一团,工作人员打电话叫醒了所有能够叫醒的领导,高喊着通报最新的数据和检查状况,竭尽全力调整这已经完全崩溃的约束装置——那这一夜里,通往研究所的所有线路都是极度嘈杂和狂乱的呼叫。
在这种紧张状态下,老张打给自己老同学的电话相当正常的被忽略了——手机倒是接通了饿,但忙音之后他只听到了电话那边乱哄哄的尖叫,然后是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和争吵声,以及某个不时被高声喊出的词汇:
“炸了!炸了!要是在控制不住温度,粒子源还要爆炸!”
老张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