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比王八”四个字占满了板子,极其显眼,墨迹都还未干,其中有一道留下来,拖出了长长的痕迹。
许君赫不满地啧了一声,挑剔道:“杜员外,你好歹也是泠州出了名的富商,怎么不知买点好墨?”
杜员外也不知多少年没站那么高了,这会儿站在桌子上,双腿吓得抖个不停,涨红了脸道:“殿下恕罪,想来是那些墨在山庄里存放得太久了,草民现在就让人去城中取来好墨。”
“不必了。”许君赫道:“这一来一回的,也不知要花多少时候,你把这个挂上去便可。”
“殿下!”身后又传来一声高喊,紧接着扑通一声,有人跪了下来,说道:“家父年事已高,爬上桌子实在危险,还是让小民去挂吧!”
纪云
蘅转头,就看见杜岩跪在地上。
他见自己如此年岁的父爷还被这样羞辱,在一众宾客面前丢尽脸面,气得他双眼赤红,双眉紧拧,望着许君赫时脸上带着一股子倔强的不忿。
却忘记了,面前站着的并不是京城那些他能够接触到的公子哥,而是那位独得圣宠,脾气极差,平日里横着走路的皇太孙。
果然,他一出口就没什么好听的话。
“你又是哪个狗洞里下的崽子,还能命令到我的身上?”
“岩儿,休要多话!”杜旗赶忙开口阻止。
“小民是杜家长子。”杜岩却不肯停下,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杜家在泠州也是有名有望之家,他父亲多次开仓放粮,施救穷人难民,被泠州人称作大善人,便是从前泠州的那些官,都要给杜家三分薄面。
而今他的父亲和年岁已高的爷爷却被皇太孙十分恶劣地玩弄于股掌之间,不仅写了这充满侮辱的牌子,还让他们亲自踩着桌子去挂。
等他们下了这张桌子,杜家的面子从此就丢了个干干净净。
杜岩道:“殿下,您自小读千书,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道理您应该是懂的。您是储君,心中若无仁,何以佐君王而治天下?小民的爷爷已有花甲高龄,让他站那么高太过危险,还请殿下开恩,让小民代替爷爷上去。”
许君赫听了这话,缓缓地转了个身,正面看向杜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