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许君赫满是腹诽,这边纪云蘅呆呆地坐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被蚊虫叮咬的地方。
她在院中没坐多久,头发就干了,她也不敢吹太久的夜风,起身洗了手,站在檐下望向栀子树。树冠上已经满是洁白的花苞,有些隐隐盛开了,芳香扑鼻。这几日便正是采花的正好时机,回去将花浸在水里,会慢慢开花,香味持续能很多天。
“可以摘去卖了。”纪云蘅喃喃自语。
从十四岁起,每年五六月,纪云蘅都会摘栀子花去街上卖。
泠州是民风开放的繁华之地,遍地都是生机活路,不管做什么都能吃上口饭,到了夏季走街串巷卖花的人很多,且大多都是家境贫穷的丫头出来卖,若是被富贵的人家瞧上了,还能买回家去当丫鬟。
纪云蘅每年都会被问,有时候别人瞧她生得漂亮,还会多买一些栀子花。
当初遇见薛久的时候,纪云蘅就是在卖花。
薛久说她站在路边,顶着大太阳晒出了满头的细汗,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来往行人,明晃晃地写着“来买一朵我的花吧。”
屠夫虽然膀子硬,但是心软,买了她所有的花,再聘请她做自己的账房先生。
纪云蘅卖栀子花挣不了多少,十朵也才一文。
她不是为了挣钱,只是想把满树的芬芳分享出去。
纪云蘅打了个哈欠,进门前对小狗说:“学学,不要再离开了。”
许君赫将两只前爪交叠,头压在上面,对她的话置之不理,只给她一个桀骜冷漠的背影。
纪云蘅不觉得她的小狗是疯狗,因为小狗白日里都是很正常的,几乎黏在她身边,只有到了晚上才会变得疯癫。
或许是小狗生病了。纪云蘅在心中猜测,到了晚上它身体不舒服,所以总是龇牙咧嘴,兴致缺缺。
纪云蘅很是惆怅,决定明日去给小狗买些药。
是她捡回来的小狗,既已决定养活它,自然要对它尽心尽力。
隔日纪云蘅一大早就出门了,去医馆给小狗买药。而许君赫回去后大发雷霆,要将那老住持给的佛珠摔得稀巴烂,再去掀了那诓人的破庙,被殷琅抱着大腿又是哭又是求地给拦住了,在寝宫里闹了好一通。
最后还是皇帝去瞧他,才将此事平息,许君赫无他法,当务之急便是找出那小破院究竟是什么地方。
“把贺尧叫来。”许君赫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