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事已至此,您可莫要气急伤身,就此消沉啊,陛下还有太子和恒王两个幼子,更有小公主承欢膝下,儿女双全了,咱们得往好处想,就算往后不再有皇嗣降生也没什么的,陛下不也没有几个兄弟姐妹么,这样也好,皇家少些骨肉争斗,是好事,是好事的!”
现在已经不能挽回了,伤心无济于事,檀青只能冒着大不敬的风险,用这些冒犯的话来劝诫太后。
纵是再伤心,江太后也不能就此跟着倒下,她擦干眼泪,对太医院所有太医上下敲打,让今日所有知道实情的太医都闭上嘴,然后面色如常地回慈安殿,让朝臣们都知道陛下无碍,只是小病小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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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昏睡了一整天的人幽幽转醒,萧淮浑身无力,眼前有些晕眩,他抬手拍了拍床边架子,福案立马就惊喜地跪在龙塌边。
“陛下醒了,太医,李太医快来,陛下醒了!”
李太医提着药箱跑进来,挤走了哭哭唧唧的福案,跪在龙塌边查看天子状况,“陛下身体强健,果然好得快,四肢无力大概是因为一天多没有用膳喝水,好在身子是没什么大碍了,陛下可要现在传膳,用些清淡的膳食?”
“传。”
萧淮依靠在床边,不顾福案的阻拦掀开被子缓缓往下走,他面色平静地走到外殿圆桌前坐下,坚持不在床榻上用膳。
这一切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改变,福案不敢说话,跟在皇帝后面看着,心中始终绷着一根弦。
萧淮慢条斯理地开始用膳,垂眸看着清粥,淡定地喝着,好像这事就真的是一场小病小痛似的,轻飘飘就过去了。
他并非一直陷入沉睡中,李太医和太后说的话他都听见了,真真切切,一字不落的听见了。
药是姜挽下的,他很清楚,也早有猜测,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恶毒的药。
绝嗣啊,姜挽这是要他此生不能再有别的孩子,就算他临幸了其他女人,也不会威胁到几个孩子的地位。
他自认为将一切都把握在股掌之间,无论是江山皇位还是儿女私情都在掌控之中,是他自负了,自以为深切爱着的人,其实她从未动情,他错得太离谱,也太心软。
这药不仅说明姜挽对他没有爱,更说明姜挽对他无半分信任,过往诺言在她眼里皆是泡影,不值得她信任,他萧淮这个人,也不值得她爱。
好啊!真是好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