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了另一个小马扎坐过来,伏于桌上,在林雪君给小狗叩诊、听诊、视诊时一下一下地抚摸小狗的脑袋。
林雪君从小狗直肠里抽出体温计,随即皱起眉:“40度高温,很危险了……”
“那怎么办?”穆俊卿伸手摸了摸小狗的爪子,对方抽搐了下,他惊得忙又缩手。
“水样分泌物。”林雪君用纸擦了擦小狗的鼻子眼睛,又检查了它的眼睛分泌物,“脓性眼屎、鼻涕。”
又捏开狗子检查它的口腔和嘴边毛发,接着是臀部状况,又叹息:
“有呕吐和拉稀,精神不济……的确是犬瘟,还好没有神经反应……是中期了。”
“救不活了吗?”穆俊卿双手捂住小狗的耳朵,才开口问。
“就算是晚期也有救活的案例,不过这种病致死率80%,一切都不太好说,尽力治吧。”见穆俊卿如此关切的样子,林雪君蹙着眉未敢说得太肯定,怕有那个‘万一’,“我去仓库取点药,你能帮我看一会儿小狗吗?”
“当然可以。”穆俊卿立即点头,在小动物面前,稳重的‘老大哥’难得恢复了许多孩子气。
林雪君又交代几句,便拿上自己列了药材的单子,穿过大队走向仓库去找保管员。
她已经取了一些牛羊等常患病会用到的中药放在知青小院,但大部分中药还是在大队的仓库里锁着。
敲开保管员的小屋房门,厚厚的木门打开,拽起厚棉被做的门帘,再推开内层的木门,才能走进保管员暖呼呼的小屋。
乌达木大叔虽然只有46岁,但因为在草原上风吹日晒,又黑又瘦。裹着厚实的羊皮袄子坐在小炕上,他总是眼神无神,一边喝老砖茶,一边无意识地重复吹茶汤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厚羊皮袄子成精后吞了一个干瘪的老头。
他当然不真的是羊皮袄子的傀儡,实际上他是非常精明的老头,大队的蒙族男女中,数他算盘打得最好,账记得最清,汉字认得最多,人也最严格稳妥,所以才领了仓库保管员这活,不用去更冷的野外放牧。
林雪君拿着单子递给乌达木大叔,他瞧了一眼单子上的木材名,发现自己明明认得许多汉字,这上面的字居然还是大多不认得。
“全是草药吗?”乌达木问,他敢打赌,恐怕连大队长也认不全这上面的字。
“是的。”林雪君点了点头。
“你念出来吧,我找一找。”乌达木也掏出自己的小本子,好多中药的字他不认得,记录的时候,都是用拼音标注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门忽然被打开,走进来的是居然是刚从场部、跟孟天霞他们一起回来的采购员包小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