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敢告诉七娘,这酒未必是胡人小娘子亲自酿造的,却一定会由她们斟满,奉请客人品尝。
胡姬当垆劝酒,乃是长安时下的一种风尚。
裴稹受他家中荫蔽,入朝做了个从六品的给事,居于门下省,常侍帝王左右。想来定是跟着朝中显贵们学会了这些。
李白无奈笑笑,牵着七娘进了门。
这家酒肆门外看着不大,里头却是别有洞天。二层的小楼布陈别有情致,从一楼往后走,还能通向一处小天井。
天井的屋瓦掩映着碧空,一株国槐树下,裴稹穿一身浅绿色圆领袍,腰间的蹀躞带上挂着银鱼袋,正任由一名胡姬倒了酒奉到他口中。
七娘:???
李白没注意七娘受到强烈精神冲击的小表情,拱手上前与裴稹热络地叙旧起来。
七娘独自在脑内纠结了好一阵,终于想通了。
前言收回,她才不喜欢裴稹这样的老男人,他都这么大了,还跟师父一样没娶亲,果然是有原因的!
小女郎的爱来得快,去得更急。
于是,等到裴稹跟李白热络完,笑眯眯蹲下身子,温柔跟七娘打招呼时,只得到了七娘一张冷漠脸:“裴伯父安。”
李白一口老酒喷出来:“噗。”
裴稹捂住心口,大为受伤。
“我与李十二白同年同岁,不过就比他大几天而已!七娘啊七娘,当初在东都,我天天给你买吃食的情谊都忘光了嘛。”
她当然记得,东都的水席太好吃了。
七娘心虚地舔了舔嘴巴,错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