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懊恼地轻轻锤上镜中人的脸,冰凉的触感使他浑身一颤。
紧接着,他埋下头,打开水龙头。
初冬的水冷得像冰,何况这水还是来自山间,云雀时矢一个激灵,愣是对着水冲了半天,再看向镜子时,他满意地发现自己的脸已经苍白如纸了。
虽然也很不自然,但在这种严苛环境下,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限度的努力了......
“嘭、嘭。”
敲门声闷闷,沉浸在思绪中的云雀时矢差点跳起来。
“有人。”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与寻常无异。
得到应答,门外的人没有再敲,沉默一瞬,应该是仔细辨析了一下门内人的方位。紧接着,清朗温和的声音响起:“里面应该没有暖气,我拿了浴袍,如果方便的话请穿上吧。”
被北信介这么一说,云雀时矢才反应过来,此刻的他浑身上下,只有腰间系
了一条浴巾……但这不是最紧要的。
“抱歉......!我在里面耽搁太长时间了。”云雀时矢在心中暗骂着自己的健忘,怎么会把这事忘了呢?明明当时可是和北前辈一起过来的啊!
手忙脚乱开了门,云雀时矢瞬间就对上站在门前的青年。
青年穿着一身雪白的毛茸茸浴袍,面上的笑容比春风还温和,臂弯处正挂着一件同色的浴袍,他刻意把手抬高,才没让这件最大尺寸浴袍的下摆扫到地上。
“不用着急,我已经借用另外的洗手间了。”北信介笑了笑,撑开浴袍,然后披在少年的肩膀上,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脸颊上冰凉的水珠,眉头一皱。
云雀时矢本来就不好意思,见北信介似有怒意,就更不敢随随便便开腔了。
“呃......我不是故意的。”大冬天的,随随便便让别人在寒风里杵着,这么一想简直是愧疚感满满。
北信介摇了摇头,铁灰色的眼瞳目光如炬,落在少年脸上未干的水珠上。他来得急,也没有带毛巾和纸,思索片刻,伸手将云雀时矢身上的浴袍拢得更加严实,然后将手缩回袖子,用刚穿上不到二分钟的浴袍袖飞快擦着少年的脸侧,顺带受到关照的还有那一头湿漉漉的短发。
直至把水完全擦干,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视线再度与云雀时矢交错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作为。
对于自己的高度紧张,北信介感到有些啼笑皆非:“那个......顺手就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