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又看向了另一个木盒,这个盒子中只装了薄薄几页纸,是当初武惠妃篡改李长安生辰八字的证据。与安禄山那一沓罪证比起来显得十分单薄,但在帝王眼中,恐怕十个安禄山也比不上一个姓李的公主碍眼。
一个凶狠似豺狼,一个狡猾如红狐,日后要乱了李隆基天下的人,必定是此二者。
“把这两个木盒,咳咳,烧了。”李林甫边咳嗽边笑。
“儿这就让人拿下去烧了。”李岫应声。
李林甫枯瘦的胳膊支撑着上身,艰难指着房中的火盆,眯起一双老眼,沙哑:“就在这,咳咳咳,烧!”
已经六月,可李林甫病重畏寒,如今卧房内还摆了一盆火炭,李岫有些好奇木盒中装着什么,竟然能让阿爷如此上心,可他听话,李林甫让他烧,他便把两个盒子扔进了火盆。
窜上来的火舌迅速舔上了木盒,木盒烧得很慢,李林甫就这么看着木盒连带着里面那厚厚的一沓纸在火盆中化为了灰烬。
火光倒映在李林甫的浑浊瞳孔中。
他不是张九龄,也不是王忠嗣,不像那些酸兮兮的文人,被帝王辜负了以后只敢写几句酸兮兮的诗。
谁敢得罪他,谁就要付出代价。
“岫儿。”看到火盆的两个木盒彻底化为了灰烬,李林甫又转头看向了李岫,表情沉静。
“你去书房,咳咳,第三个架子第二行,咳咳,拿来。”
很快,李岫便将东西拿来了,是两幅舆图。
李林甫身兼多职,他开府仪同三司,平日李林甫便是在他的府中处理政务,右相府并不只是李林甫居住的府邸,更是这大唐的权利中心。
尤其是自李隆基几年前“天下大事,尽托林甫”之后,右相府俨然成了小朝廷。
“你找信得过的人,咳咳,伪造两份假的舆图,咳咳,然后送回兵部。”李林甫冷静道。
李岫面色大变,握着舆图的手颤抖:“阿爷,这,这。”
这两幅图,一副是天下布防图,一副是长安布防图,整个大唐只此一份,事关整个大唐的安危,自己父亲却让他伪造替换……尽管一向知道自己父亲无法无天,可在布防图上做手脚,这已经不是无法无天能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