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十五岁,他唤顾小灯山卿哥。
如今他二十二,他垂眸叫他小替身。
顾小灯眼看苏小鸢发起呆来,正想问些话,苏小鸢耳朵一动,忽然快速地说:“烦请小公子照顾好主子,主子易病,尤其不能饮酒,沾酒即病。”
说罢他急匆匆地退出去,不敢抬头再看他一眼的样子。
顾小灯心中一阵突突,随着
他的话涌起个不大好的想法,心中一念翻来翻去,苏明雅便回来了。
他三步作两步而来,顾小灯后退不及,叫他捉了个满怀:“方才二姐来见你了?”
顾小灯被抱得难以呼吸:“唔!”
苏明雅略松了松手,低头轻吻他唇边梨涡的位置:“为难你了?”
顾小灯推开他狗一样的脑袋:“你离我远点……”
苏明雅自说自话:“外界纷争离你很远,你不必在意。”
“外界现在和我有关系吗?”顾小灯磨着牙,“我又出不去!”
“再过十天,我就带你出城。”苏明雅扣住他十指,“我带你去量衣裁体,带你去采花踏青,兑现七年前给你的承诺。”
当年冬狩前他所说的话没有一句为实,顾小灯深信不疑;如今他所说的话没有一字为虚,顾小灯一字不信。
*
白昼短,春夜长,苏明雅为哄顾小灯开心,提了一盏他在东区相中的六面菱灯,复刻得一模一样,提在手中走进他的寝屋。
顾小灯正盘腿坐在床上,看见他来毫不惊讶:“苏公子怎么来了?”
苏明雅把那盏灯挂到床前,坐到他身边去捏他耳朵:“别生气了。”
他看着灯火摇曳的虚影,虚影中扭曲出遥远的记忆景象,飘摇出营帐之中对酒言笑的画面。
当初他与顾小灯的最后一面也在烛光摇曳中,他们相偎而坐,他困于天生哮症而从不喝酒,那夜他和顾小灯第一次碰杯,也成了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