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我猜的。他争他的,我做我的,看多了就知道他怎么想。”
张等晴皱眉:“但按照他这么个做法,被冤枉贪饷的人里面很有可能是你亲爹,你看,你那王爷爹已经被软禁了。”
“他当日一骑绝尘地去射杀‘长女’时,可没想过他是做父亲的。”
张等晴噎住了:“这倒是……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愣了我半天神。说好听是大义当头,说实在的,虎毒尚且不食子,连发十一箭,怎么能做得这么狠的?”
“嗯。”
张等晴还想说些什么,哽于喉间说不出口,便低头去做活。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顾平瀚抿了抿唇,“你觉得我们顾家的亲缘太过于凉薄。”
“是冷血吧。”
“是。”顾平瀚垂眼看扎得滚圆可爱的一筐药包,“我讨厌长洛,讨厌世家的人,连带着血亲在内的顾家人也喜欢不下去。年少时觉得忍忍算了,一生如父或如舅,大梦一场无需醒不醒,谁知道……”
他短促地笑了笑:“有一天醒来,我忽然不想循规蹈矩,想出家,想遁道,想自宫,想自尽。”
张等晴:“…………”
顾平瀚的神情迅速恢复平静:“离开长洛很好,顾家不需要两个人臣,瑾玉去争他一言九鼎的朝堂权位,我就喜欢对接刀光剑影的江湖乱象,等这场战事结束,你要回江湖,我便可再与你同路一程。”
张等晴被他打岔着,于是不再问他们那扭曲的亲缘。
反正他也看出来了,顾平瀚十分抵触谈及顾琰。
*
顾平瀚的确不想谈及,无从说起。
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到了顾琰被软禁的营帐,隔在远处望着,像具木偶一样立地在寒风中。
他看得出来,苏三苏明韶原本是筹集了完整的诬陷链条指向顾瑾玉,但顾瑾玉背地里一早做了准备,反手用假证全盘扣到顾琰头上。
顾琰坚称贪饷之事是诬陷,被软禁的六天里只要求见顾瑾玉,并没有提过顾平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