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遥凌知道,她理应要配合宁澹的休息时间,他要上早朝,平日里事情又那么多,耽搁不得。
她只好不再多言,任由仆婢替她褪下衣衫。
沐浴、按摩、抹香,这一套折腾下来,满打满算少说一个时辰。
也就难怪她们这样紧张,这样繁复的进程,若是延误了哪一项,打扰了王爷就寝,没人担得起责。
等到沈遥凌被送回榻上,宁澹通常还没有过来。
帐内盈盈幽香,都是方才抹到她身上的,沈遥凌无聊之下,掀起帘帐挥了挥,也没能将这香气赶淡几分。
她目光游向一旁矮桌上的一瓶花。
这花是她从家中带来的,本不名贵,也没多芬芳,只是她院子爱长的一种小花,胜在花瓣蓝澈澈的,她觉得很特别,很好看。
出嫁前几日,母亲知道她心思敏觉,怕她认床,早早提醒她从家中带些熟悉的物事傍身,沈遥凌选了几样,其中便有这小花。
然而带来之后,沈遥凌又觉得自己选错了。
她也说不上尤其喜欢这花,只是觉得好看了些,并没到离不开的地步,为何非要连累它陪同自己长途跋涉呢?
这间卧室朝南,在盛夏的夜里,吹来的夜风也是暖融融的,只是有些过分燥了,拂得人心浮动。
沈遥凌不知坐了多久,在风中轻轻鼓动的帘帐被人撩起掀开。
沈遥凌抬头,眼底有些愕然。
宁澹瞧她出神的模样,抱着膝盖,靠着床边坐着,眼神看起来有点忧伤。
“宁澹!”她又叫他,声音活泼泼的,只不过比傍晚时多了点紧张。
宁澹抬手解下腕间的绑带,放在桌上。
磕哒一声,沈遥凌更紧张了。
她似乎又在发呆,想了会儿什么,往床里边儿挪了挪,讨喜地冲他笑笑,礼貌地让半边床给他。
宁澹收回目光,褪下外衣,坐在了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