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分别坐在了巨幅长餐桌的两端,如果不是环境静雅,大概说每句话都要用传声筒递一下才行。
苏阑眼角的余光越过面前大小形状不一的水晶杯。
她看着长桌上的菜色,都被均分成了两等份,用高脚描金瓷盏盛着,另一份摆在沈筵面前。
一道是皮白肉红骨脆的盐水鸭,再是极考验刀工的文思豆腐羹,另一道老汤吊的清炖狮子头。
形形色色的十八道荤素热菜看个遍下来,无一不是金陵风味,只是比别处的精致,苏阑从没在北京见过这么地道的淮扬菜。
沈筵端起面前的红酒晃了晃,“挑你自己喜欢吃的吃两口。”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她一个扬州人表示样样都爱吃。
即便她不是自作多情的人,此刻也怀疑沈筵的用心了。
特地把她带过来,还准备这么一大桌子菜,就留下他们俩人。
苏阑并未动筷子,她一双纤手藏在桌子底下,紧紧攥住了桌布,指尖骨节处挣出惨白之色。
她鼓足勇气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沈筵:“沈先生这是在泡我吗?”
沈筵乍然听见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亏了多年来的端肃持重才没当场呛一口酒,只是眉心以肉眼可见的动静跳了跳。
她还挺自信。
他的目光从酒中挪到了她脸上,苏阑仰着一张倔强又明媚的小脸,带着七分深重的困惑盯着他瞧。
从来没人会这么跟他提问。
沈筵突然就起了捉弄的心思。
他轻哂,“如果我说是呢?也要拒绝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