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斐在闭上双眼前,又静静看了言一会,思维自行回到了对方秒睡前的话题上。
对于言将自己坚定开除出“正常雄虫”行列的行为,齐斐的第一反应是无奈又想笑,但此时看着对方睡脸,再回想起刚才情景,齐斐心底无奈尚存,那股笑意却是淡了下去。
雌虫说那番话时的神色认真。
言是真的认为自己不会受到“正常雄虫”喜爱。
从坚定自己不会被“正常雄虫”感兴趣,到六年后锲而不舍的主动向齐斐发起“进攻”,发生在言身上的转变乍看上去是好的,这至少说明那只曾经自我评价极低的雌虫变得更加自信,已经有了去追逐谁,并且相信对方早晚会回应自己的勇气。
自信与勇气,听上去都是极其“伟光正”的词汇。
但言在获得它们的途中所历经的那个蜕变过程却晦涩而艰辛,辛苦全掩埋在了漂亮的成绩后。
六年后的虫长官不太爱谈及自己昔日向上爬时的辛苦,他只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心上情虫看。
可他不主动说,并不代表那些信息就不会被送到齐斐跟前。
尽管在意识到自己是来到了六年前的G13之时,齐斐就告诫过自己,要分清六年前后的区别,不可将对于六年后的言的期望代入到眼前雌虫身上,不可轻易做出越界之举,不可仗着六年后才会存在于双方之间的那段情感关系,期望六年前这个还不认识自己的言与六年后那个反应一样。
齐老干部为自己定制出“三不”原则,但很显然,预想构思总是比现实行动要容易。
默然看了睡着的言半晌,齐斐终是顺从心意,在入睡前悄悄起身,又转移到言身旁,伸手摸了摸雌虫的头发,无声道了句“晚安”、
做完“越界”举动,齐斐同志带着“罪爪”回到自己位置上,闭上眼睛。
这漫长而事件繁多的一天终于画上了迟来的终止符号、
被添足了木柴的火堆温暖燃烧着,在这一方安置地里努力发光发热,研究基地外风雪交加,狂风怒号,但它们都被墙壁屋顶隔挡在外,侵蚀不到陷入熟睡的两虫身边。
因为有了外间自然嘈杂声的相衬,里间这方小天地更显祥和静谧。
纵然有药效加成,言睡的还是不太/安稳,他下半夜时又自动醒来一回,视野与思维都朦胧着,他迷迷糊糊间朝齐斐挪了挪,齐斐周围像有个看不见的圈,言没有完全贴近齐斐,只在进入“圈”的覆盖范围内后就停了下来,随即又睡了过去。
齐斐本以为自己不困,可他真正睡着后却睡得格外沉,第二天醒来时,他才发现睡前还隔着一段距离的言已经挪到了自己边上。
言醒的比齐斐更早一些,齐斐是在一阵器物碰撞的响动中醒来,他刚注意到与自己拉近许多的距离,一块显示屏就被推至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