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女孩子嘛。”男孩子盯着棉花糖很是不舍,但还是说,“我是男孩子,爸爸讲男子汉要保护女孩子,给!”
男子汉心痛到小胖脸都挤在一起,眼里写满了不舍,还是把棉花糖给出去了。女孩子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嘴角逐渐拉平,第一次面对弟弟时没有笑,面无表情的告诉他。
“我不喜欢吃甜的。”
“.....啊?”
少女带着弟弟去找警察叔叔,卖棉花糖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试图诱拐小朋友,让警察叔叔去看看。警察抓到坏人,孩子们被带回警察局,警察召唤家长,姐姐首次对爸爸告状,弟弟巨蠢想找她玩居然不好好说还骗人。蠢货弟弟遭到一顿毒打,男女混合双打,名义上后妈实际上称呼是阿姨的陈阿姨,对少女很是感激。
这一家人很普通,这一家人都很好,这一家人让少女的世界多了一些色彩,这一家人也让少女在师长询问她要不要换个监护人时,很坚定的拒绝了。
父亲红着眼眶来问女儿为什么,少女如今唇边已经惯性上翘,女儿笑着对爸爸说.....
“我梳理了本市近十年的儿童走失案件,有五成的把握犯人就藏在最显眼的地方。”少女眉眼含笑的问父亲,“您要不要猜猜看,最显眼的地方是哪里?”
父亲先是楞后是惊,悚然而惊,寒凉彻骨。
少女还是笑着的,笑着告诉父亲,也是告诉自己,“尼采说过,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我是妈妈的女儿,我不想成为她,但我已经成为了,只是我比她更聪明而已。”
父亲走了,女儿含笑送他,此后他们再未见过面。
故事的最终,女儿从疗养院接回了妈妈,同妈妈讲,以后我们都在一起,一辈子。
剧本的最终幕是女儿趴在妈妈的膝头,同妈妈聊着最近的学业。她们背后的客厅墙壁上挂着一幅全家福,有母亲、有女儿、还有,微笑的外婆。
外婆慈眉善目,很像孙女。亦或者是孙女很想她,是所有认识的人都交口称赞的学者。
三个月前,李在镕看到这个剧本时,他们人还在多伦多。彼时李在镕很不能理解,《母亲》那么好的本子韩舒苒死活不拍,都那么抗拒了,怎么会还写个分支出来,还是更惊悚的分支。
“这姑娘是自己投身地狱的啊。”李在镕合上剧本后倒在沙发上,按着胸口缓和呼吸,这本子他看得脊背发寒,“她为什么不跟爸爸走?”
韩舒苒叼着烟望着天花板,随口答,“地狱有一个人就够了,拖那么多替死鬼下来也没办法一命换一命,折腾人家干嘛,人家活得好好的。”
“可她要是跟父亲走了,她的人生就不一样了,至少不会发展到《母亲》的结局。”李在镕有些唏嘘,“亲手弑母啊那可是。”
亲手把唇边的烟抽走的韩舒苒低头冲他笑,“她如果跟父亲走了,那一家会毁在她手上。”
“怎么说?”
“人心都贪,十来岁的少女控制贪欲的方法就是远离诱惑。”
后辈讲前辈的思路不对,别站上帝视角,得站在女主角去看故事,“那孩子从没见过什么是正常的家庭,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家庭就很正常,突然出现一个真正正常的,她即会渴望那样的正常也会嫉妒那样的正常为什么一开始就不是她所拥有的。等她不正常了,她被异化了,正常的家庭出现了,为了让自己变得正常融入这个家庭,她会把整个家庭异化。”
李在镕顺着她的思路思考,“可她没有丢掉她弟弟啊,悬崖勒马还是少年人,未来说不定能变得正常呢?”
“未来顶多是装得正常。”韩舒苒探身灭了烟,笑看傻乎乎的前辈,“在她的世界身边都是傻子太好控制了,她的躯壳里关着一只凶兽,一旦放出就想撕碎一切。跟毁了一切相比,还是带着凶兽同母亲共坠地狱来得更好。”
“这个人设有点.....”李在镕找不到形容词评价,干脆说,“女主角选起来有点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