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酒随手提起笔,扬声说:“韩贵君,墨没有了,出来帮朕研墨。”
卓界整个人都傻了。
他看见,韩序从旁边的屏风后转出来。
屏风旁是一扇打开的窗,外面明亮的日光透进来,韩序逆着光,全身上下仿佛镀了一层炫目的光晕,在他转出来的一瞬间,房内所有华丽的珠玉陈设,精致考究的锦绣装饰,全都一起黯然失色。
他清雅出尘,步履雍容自在,相貌俊美绝伦得不像人。
卓界如遭雷殛。
他没去看孟夏节抢花红,上次曾经随口问过儿子,这个得宠的韩贵君长得怎样,卓炀当时心不甘情不愿地回答,长得还行吧。
这哪是“还行吧”。
原来从始至终,他一直都在御书房里,听着他们讨论长风奸细的事,一字不落。
韩序走出来,来到楚酒案前,如同没看见跪着的卓界一样,对楚酒微微一笑,揽起衣袖,开始研墨。
楚酒随口对卓界说:“将军回去休息吧。”
卓界答应着,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六神无主地往外走,心想:妖孽。妖孽。
这是什么迷乱皇上心智的祸国妖孽。
等他走了,楚酒才放下笔,“噗”地笑出声。
韩序凝视着她,心中很清楚,以卓界为首的一伙老臣,一直不太把楚酒这个新帝放在眼里,事事想办法拿捏着她。
楚酒这几年,已经一刀一刀,渐渐削薄了他们的权力,再给她两年,就能把这伙人完全踢出权力中心了。
韩序研好了墨,问:“那萧幻……”
楚酒回答:“放心,我很快就放人。”
韩序知道,她必然要亲自再审一遍这次传递消息的事,自动自觉地走了。
楚酒这才把苏准叫过来。
苏准已经卸了妆,换好衣服,步履轻快,眼神明亮,一进来就把两份东西拍在楚酒案上。
他笑道:“卓界和他的马看见白老虎,吓得跟孙子一样,你没能看见,实在太可惜了。”
“下回。下回我要跟你一起去玩。”楚酒先打开那封密信。
信并不长。
出乎楚酒意料,信里关于北幻驻扎在苍山一带兵马调动和官员任免的内容很少,只有寥寥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