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忽然奇怪地安静下来,喧哗声低了下去,人人都看着这个敌国皇子翻身上马。
韩序穿着那件月白色绣银纹的衣服,袖子卷起,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三千墨发像他胯.下的黑马一样,在阳光下闪着缎子般的光。
他一手提着缰绳,一手攥着弓,让马踱到起点的白线前。
“咚——咚——”
两声鼓响,随着第三下鼓槌击落鼓面,韩序纵马冲了出去。
赛道旁的木头人靶齐刷刷地立了起来,韩序从马鞍旁的箭筒中抽出箭,搭箭挽弓。
箭无虚发。
每一箭都准准地命中靶人扎草的头颅。
黑马放开蹄子,往前疾冲,韩序完全没有约束它让它减慢速度的意思,马过处,一个个靶子已经被钉死。
黑马稳稳地一个急转,过了弯道,前面的木靶更多。
韩序仍然没有减速,没人看清韩序的箭是怎么射出去,只觉得满天箭影。
比武场变得异常安静,安静到几乎能听见箭矢破空的啸鸣。
人人都忽然意识到,场上这个引满长弓的,并不是什么得宠的贵君,而是敌国长风的大皇子。
迂回曲折的赛道一掠而过,一人一马转眼冲到终点拉起的红绸前,黑马冲得兴起,一声嘶鸣,纵身越过红绸。
鼓鸣水止。
琉璃缸里,只浅浅地接了一个缸底的水,比卓炀的成绩还要好得太多。
然而没人鼓掌,也没人出声。
只有凉棚下的一角,有人“啪,啪”地拍了两三下巴掌,是白落苏。
他鼓了几下掌后,忽然发现别人都转过头,死死地盯着他,好像他叛国投敌了一样。
白落苏挑了挑眉,把手放下去了。
韩序却并不在意,从马上下来,像是什么都没注意到一样,又摸了摸黑马的脑门,牵着马走到旁边。
接下来的比赛忽然变得味同嚼蜡。
大太阳底下,北幻国的年轻骑手们冒着汗,使尽全身解数,却都和韩序有肉眼可见的明显差距。
今天抢花红的比试,应该就在卓炀与韩序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