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悉悉索索,火光终于冒出来,楚酒忍不住告诉他,“火柴着了。”
他知道,大概是因为点着的火柴有热气。他又去摸索油灯的芯。
油灯终于一盏接一盏地点亮了。
灯点亮以后,楚酒才看清,这间屋子其实有了很大的变化——
到处都变红了。
估计是刚刚醒过来时的那群人,给这间屋子重新设计了一遍软装。
八仙桌上铺上了大红色的台布,一摞摞红色的被褥整整齐齐地叠着,上面绣着鸳鸯,床上挂着的帐幔也全换成了红的,从薄到厚,一层又一层,梳妆台,还有桌上摆着的食盒上,全都贴着一个个小小的红色双喜字。
这里变成了结婚现场。
楚酒低下头。
她身上的衣服也变了,在那件月白色的小衫外,罩了一件隆重地绣着金线的大红色喜服。
要结婚的是她自己,都没人给她发过通知。
那个疑似她的结婚对象的“人”,点好了油灯,依旧用一只衣袖捂着脸,摸索着,无声无息地走回来。
他身上倒是没穿喜服,仍然是那身素白长袍,不考虑脸的话,堪称玉树临风,一动就衣摆飘飘,这丝毫声音都没有的鬼式走法,还挺好看。
除了又绊了一次椅子腿以外。
他好不容易才摸回床边,停了下来,仿佛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在楚酒旁边的床沿上坐下。
两个人一个一身红,一个一身白,排排坐在一起,穿白的还死死地捂着脸,空气中凭白多了那么一点尴尬。
他忽然从怀里摸出一张黄纸,放在腿上,用指尖在上面划了几下。
黄纸上竟然现出字迹来。
这人自己看不见,以指做笔,垫着腿写字,笔划仍然顿挫分明,合乎章法,非常漂亮。
“是我让他们把你送过来的。”
楚酒知道。
他又写,“他们每年立冬夜,都会给我办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