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来,顾修寒一直是阮语最重要的人,是阮语生活重心的一部分。
然而,承载着多少爱,拥有着多少特权,人也就同时背负了多少责任。
越是懵懂纯真,触手可及,越该克制荒草般蔓生的妄念……
不可擅动。
……
阮语的分化期进行到后半程,尾巴疼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从几天一次发展到每天都发作,且发作时间也呈现明显的延长趋势。
军部研究院研制的人鱼止疼药效果不佳,为了让阮语少受点罪,顾修寒这段时间得空就去研究院。去了做不来别的,索性面无表情地杵在部长室,用沉默给药物研发部门施压,催促对方给出新方案。
“……一般来说,人鱼在分化期确实会因初次骨骼形态改变产生不适感。”部长翻阅阮语的化验报告,浓眉紧锁,指向其中一个数字,“不过人鱼种族有自己的对策,他们会分泌出一种类吗丨啡生物合成激素为自己止痛,将这种痛感限制在机体可承受范围内……您看,他这项激素的浓度是完全处于正常范围内的。”
言下之意,即理论上痛感不会强烈到难以忍受。
“嗯。”
顾修寒颔首,像是听进去了。
顿了顿,复读道:“有新方案吗?”
部长:“……”
“在可以耐受的基础上继续大量应用止痛药,对身体反而不好……”部长用手帕蘸了蘸鬓角,斟酌措辞道,“一般来说,只要激素水平正常,都是建议尽量忍耐一下,或者按一按,绝大多数人鱼在分化期都是这样处理的,不需要其他方案。”
字里行间,仿佛都在委婉地向顾修寒渗透“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你把你家人鱼养得太娇气”这一信息。
顾修寒的黑眼睛一转,扫视检查报告上的数字。
阮语娇气吗?
一些画面闯入脑海中。
阮语给他维护机械臂时,用手捏一小会儿工具,白嫩指肚就会被硌出棱状的红色凹痕。阮语放下工具时会捻着指肚揉一揉,显眼的胭脂红被揉散了,将鼓鼓的指肚整个染得粉融融……像被含shun过。
摆明是身娇肉贵。
顾修寒的喉结缓缓滚了滚,强行得出结论——
不娇气。
话虽如此,阮语分化期结束后,再过几个月就要去上学了,独立生活的能力是该培养一下。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把阮语当幼崽一般呵护纵容,随叫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