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七叔。”眼帘轻眨,泪珠一滴一滴夺眶而出,沿着粉腮滚落下来。
她抬起袖子,指尖拭去细泪,肩膀轻轻地颤抖,咬着唇,强忍着不再落泪,提着裙裾奔出了大殿。
大雪飘扬,她脚步踉跄,跌在雪里,雪粒纷纷如琼花落满她的裙裾。
谢灼看着那道背影柔弱,在雪里支撑着身子,一点点爬起来,他轻慢地移开视线,抬步跨入门槛。
随从压低声音道:“叶婕妤得皇帝独宠,近来屡屡冒犯皇后,今日二人起了争执,皇帝为叶婕妤怒斥了皇后。”
谢灼面容无波,口中品味着那两个字:“独宠。”
侍卫凑到谢灼耳边道:“是,听说叶婕妤在闺房一事上多能哄陛下开心,奇巧淫技尽出,相比之下皇后则失了许多趣味,皇帝对皇后愈发不满。”
谢灼轻笑了一声,声音清润如碎珠落玉盘。
说到底还是不能小瞧了男人的征服欲,皇后如此绝色佳人,少帝却不能将人驯服,在闺房一事上颜面尽失,才更要在别的地方将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捡起来,以至于对皇后由爱生恨,百般羞辱。
少帝看到谢灼来,立马撩起被褥从床上爬起来,要向他问安。
谢灼懒得施舍这个侄子一眼,径自走到书案后。
桌案上堆着高高的奏牍。
谢灼在本该属于帝王的尊位上坐下,抬起头来,看少帝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成了拳头。然而自知自始至终,却不敢出一声。
谢灼背往后靠了靠,指尖轻敲桌案,饶有趣味地打量眼前人。
少帝侧开了脸,声音颤抖问身边宦官:“皇后回椒房殿去了?”
谢灼才提起一点逗弄猎物的心思,对方就如此快地缴械投降,实在没意思得很,他提起朱砂笔,翻开一本奏牍批阅。
宦官道:“回陛下,娘娘出未央宫时跌了一跤,奴婢见她腿脚不便,好心要给她备一只轿撵,谁知娘娘不接受,偏要自己走,在雪地里一步一拐地回去,娘娘这是有意与陛下赌气呢!”
宦官掐着细嗓,阴阳怪调:“奴婢还听宫人们说,娘娘在回去路上,看到雪地里一只奄奄一息的小奶猫儿,见着可怜就将小猫儿捡了回去。”
少帝冷冷笑了一声:“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可怜一只野猫,不如先可怜可怜自己吧。”
少帝说罢,拂袖离去。
大雪纷纷扬扬,风灌入室内,吹得谢灼面前奏牍纸张翩飞。
(3)蛇蝎
那日的事仿佛只是一个插曲,一夜过后,皇后依旧前来未央宫为皇帝侍疾,帝后二人和好如初,实在出乎人意料。
谢灼忙于边关之事,有好几日未曾踏入未央宫。
他示意随从退下,一个人走入大殿,入内便瞧见那道了紫色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