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无声,良久谢灼开口打破了宁静,对阿忱道:“叫一声皇爷爷。”
阿忱正玩着被角,听到头顶的声音,对着皇帝软软地道:“皇爷爷!”
皇帝目光陡然一颤,谢灼这一举是何意思,皇帝又怎么会反应不过来,皇帝情绪激动地撑起身子,连连应下道:“皇爷爷在这。”
阿忱甜甜一笑,握住皇帝的手。
谢灼避开皇帝投来激动视线,抱着儿子起身,道:“陛下龙体抱恙,今日已经说了许多话了,阿忱不想扰了陛下清净,儿臣便带他退下去了。”
皇帝能看着他回来与自己好声好气说上几句话,已经是极其满足,哪里还敢奢求更多?
而谢灼肯让阿忱喊他一声“皇爷爷”,便表示二人父子之情还没尽。
他背靠在引枕上,连连咳嗽几声,“去吧,朕让宦官送你。”
危吟眉挑开帘子走进来。皇帝看到她,对她招手道:“过来,朕有些话要与你单独说。”
危吟眉在龙榻前跪下,皇帝伸手扶她起来,示意宦官将东西拿上来。
一只四四方方的锦匣送到了危吟眉手上,里面摆放的正是皇后的凤印,与此同时还有一份天子亲笔所写的诏书。
皇帝道:“这里头放着的历朝历代皇后的凤印,今日朕便将它给你了。”
危吟眉惊诧,撩裙跪下,尚未开口,皇帝已经拂了拂手,示意她起来。
他道:“你是个好孩子,这都是你应当得到的。现在你该出去见你的丈夫与儿子了。”
危吟眉抬起头,看着帝王疲倦地阖上双目,对她道:“退下吧,朕乏了。”
危吟眉握紧了手中的锦盒,“喏”了一声,恭敬地退出殿去。
黄昏时分,金光照进大殿,未央宫地砖蒙上一层耀眼的金色。危吟眉跟着谢灼一同往外走,殿内帘幔随风飘荡,如翩跹的蝴蝶,如影随形萦绕在二人的周身。
危吟眉落后一步,看着谢灼的背影,见他一只手臂托着阿忱,与阿忱玩笑逗乐,好似全然没有被方才殿内之事影响。
她牵住谢灼的手,“要紧吗?”
谢灼笑问:“我能有何事?”
危吟眉笑而不语,方才在殿内,她见到谢灼身上流露出几分哀伤,她极少见他这样,知他必定心中不好受。
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道:“这样便也可以了。你与陛下父子一场,到底不能真闹到决裂的地步。”
“是,便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