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雪地里,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尽头。
危吟眉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抹雪山的轮廓,连忙推身后人:“谢灼,那是不是你说的雪山?”
危吟眉策马往前驰去,看到了他说的那间小木屋,脸上露出了笑意。
下马的时候,危吟眉脚踩在湿滑的雪上,险些跌倒在雪里,她踉跄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扶着谢灼颤颤巍巍往木屋走去。
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地上一片狼藉,到处散落着东西,危吟眉进来后,先将谢灼放到木床上,害怕夜里有野兽偷袭,将马也牵入了屋内。
木门关上后,隔绝了外面呼啸的寒风,一下安静了许多,然而屋内还是一片冰冷。
她摸黑翻寻找能用的东西,在床边找到了一只炭盆,几根火折子,还有一堆没用过的木柴,经年堆放在角落里,已经结了一层蜘蛛网。
她呛了一口的灰,一边咳嗽一边将木柴放到暖炉里,用火折子点上,暖意一点点渗透上来,总算驱散了屋内的寒意。
危吟眉起身去看谢灼的伤口,将他的衣袍一层层解开,首先看到的是一层铁衣。
不幸之中的万幸,谢灼身上穿了一层鱼鳞甲,那一支箭虽然射中了他,但被鱼鳞甲一阻,威力小了许多,没有洞穿他身体,只是尖端刺入了他的皮肉。
但也足够触目惊心,背后血淋淋,染红了一片衣襟。
危吟眉望着那伤口,思忖怎么才能将箭给挑出来,突然有点无从下手。
她小心翼翼将鱼鳞甲解下,撕开伤口附近的衣料,拿出匕首在火折子上反复淬了淬。她不精通医术,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危吟眉用匕首慢慢挑着箭端,动作极其轻缓,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观察着床上人的反应,近旁火光摇晃,不知不觉间,她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汗。
那断箭被一寸寸挑出,尖端闪烁着寒光,沾满鲜血,极其刺眼,待最后一寸从谢灼体内取出,危吟眉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她帮他清洗伤口,之后去包袱里拿出装药的瓷瓶,倒出药粉帮他上药,再撕下衣料当作纱布给他包扎,缠绕了一层又一层,血才勉强止住。
做完这一切,危吟眉已经是筋疲力尽,满头大汗。
她休息了会,想从地上站起来,却双腿发软,才起来就一个踉跄就跌跪在木床边。
膝盖用力撞地,传来剧烈的疼痛感。
危吟眉蹙眉,忍着剧痛再次爬起来。
她疲惫不堪,但望着床上人,那份疲倦也不算什么了。
危吟眉吹灭火折子,爬上了木床,卧在他身侧。床榻过于狭小,只能容一人睡,危吟眉侧着身子,尽量少占一点地方。
夜色透过窗户照进来,他的睫毛纤长,在眼睑下覆下浓郁的一道光影。
危吟眉一点点揭开他脸上那张人皮.面具,露出他原本的面容,他闭着眼睛在沉睡,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