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抹了把头上的汗,觉得朱棠这不知道为什么对叶孤城来了兴趣,实在是让他压力很大。
就算他并不是看穿了他们的计划,但也够让王安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名字,满脑子都是不安的想法了。
他也没敢问为何叶孤城一个人来的此地,世子爷又去了哪里,此地人多嘴杂的,他但凡这么一问,无疑就是暴露了他和叶孤城之前见过的事实。
叶孤城比之王安就要镇定太多了。
只是在看到朱棠那张与平南王世子相差无几的面容的时候,他还是难免心中有几分微妙。
这两堂兄弟一个就会给他惹麻烦,说是跟着他学剑术,实际上拿出去就是丢他的脸。
另一个不知道为何对他颇感兴趣,现在饶有兴致地让他帮忙讲解这底下的剑客交手。
不过这个当皇帝也当兄长的,在那位关键时候也能醉倒的对比下,实在是横看竖看都要更像是个明君得多。
叶孤城更不会忘记昨日金虹剑被朱棠带上高台之时,万剑齐鸣的那一幕。
平南王世子……还真就只是长了张合适的脸而已。
“叶城主似乎心有牵挂。”小皇帝状似无意地说了句。
叶孤城本想否认,便看到对方那双瞳色极淡的眼睛看了过来,里面通透洞察之色让人完全不敢生出任何欺瞒的心思,偏偏又并无威逼的意思。
但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已经又听到对方问道:“我听闻修剑道之人讲求一个克己修身,精诚于剑,所以了无牵挂最好。我此前有位剑道师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教我剑术,只教我修天子剑剑心。”
王安此刻离得远,只能听到小皇帝在跟白云城主对话,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霍凌霄也没有让他听到的意思。
她用上了一种特殊的传音方式。
在叶孤城心中本就心绪不宁的情况下,并没有发觉其中的异常。
她继续说道,丝毫也没觉得自己说给朱棠听的话,用这种方式重新表达出来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叶城主作为白云城城主,城中仰赖城主生存的百姓以千计,城主也能算是心无牵挂吗?”
当然不是。
叶孤城心中复杂,脸色却没有惊动之色,“陛下这话所说不对,剑道一途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无情道走到极致是否能够突破,尚且未有定论,且看西门庄主将来如何便是。叶某诚于剑,诚于人与否自有评判,这也未尝不是另一条路。”
“那么叶城主觉得,朕适合习剑否?”霍凌霄继续问道。
这句话问出的时候,“他”身上那种让人觉得深沉的气势又在一刹间消失无踪了,甚至带着点年岁不大之人所表现出的孩子气。
叶孤城原本还觉得天子在以剑心之诚和白云城的牵绊试探他,现在又觉得对方以天子之尊,却要一场场的比斗看过去,直到为金虹剑挑选出一个合适的主人,或许真不过是对方对剑有所好的赤子之心而已。
他垂眸回道,“陛下既然已修天子剑道,心剑至纯即可,平天下济万民自然比寻常剑客的匹夫之怒来得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