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么多年了,她自认自己也算是行善积德做了不少好事,遇到如厉单这种为恶一方之人,她也没少将人给出手料理了,那行字样始终如同一道烙印一般动也不动,让她险些怀疑这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直到今日才突如其来的有了变化。
天劫之下她的功力几乎溃散,却早已在这二十多年间找回了半身修为。
虽无法和当年媲美,但与方巨侠一战,她也已然估量出自己在此地的水准,要想逃过她的耳目不容易。
她无比确定,狄飞惊正是此地唯一的一个活口。
所以她也无法不怀疑这种变化与他有关。
“你觉得他们该不该死?”她又问了一遍。
不过这一次她将剑往前送了送。
撤去了剑气的长剑收敛起了几分锋芒,并未加重狄飞惊颈上的伤口,只是这清俊秀美的青年,浑身的清风明月之态被这一抹血色给破坏,始终是个不争的事实。
“该。”狄飞惊回答道。
六分半堂家大业大,要他亲自经手的事务大多与堂中命脉相关,尤其是京城之中势力倾轧更需要花费他更多的心力。
若非是听闻她在此地出现,更有金风细雨楼薛西神造访湖北黄鹤楼一带,他还不必在六分半堂已出动了九堂主霍董和十二堂主赵铁冷的情况下,亲自前来此地一趟。
厉单他们做的确实是令人不齿之行径。
就算霍绫不出手,狄飞惊也得让人动手将这群胆大包天的家伙给清算了。
至于其中还有些为人利用的手笔,那是另外的事情。
青锋照雪的薄刃上,垂落了一缕面前女子的银白色长发,而他鬓边的一缕,在剑刃朝外挪开了半寸的时候,已经被吹毛断发的利剑给削断了,在烛火光影之中缓缓地飘落在了地上。
狄飞惊能感觉得到,对方剑中的杀气在他斩钉截铁的那个“该”字中,已经少了大半。
“六分半堂不会因此追究霍姑娘的责任,但——”
他话未说完已经被霍绫给打断了。
“狄大堂主还是少说些为好!”她说道,“江湖上人人都知道,大凡涉及到什么谈判,实在罕有人能从你这里讨到什么便宜,所以再让你多说,你们不追责是一回事,六分半堂要不要与我暗里算账就是另一回事了。”
“现在,我问,你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