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焦将他的脚踝放下, 伸出两指凝出一丝天衍灵力要往他眉心点。
奚将阑却微微一偏头,躲开他的手。
“不要。”
盛焦蹙眉:“不难受?”
“还好。”奚将阑将锦被盖上,眯着眼睛懒洋洋道, “熬一熬就过去了。”
盛焦眸子微沉。
奚将阑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总爱说这种话往别人心尖上戳。
“獬豸宗有天衍。”盛焦道, “足够。”
奚将阑笑了,他枕着桂花纹软枕好似含着春色懒懒看着盛焦, 因刚刚睡醒嗓音有些低哑。
“盛焦啊, 若是能让你选一次, 你是想做个寻常人,悠闲自在只活百年便化为一抔黄土;还是依然要这副灵级相纹, 灵力滔天寿与天齐, 却七情六欲尽失呢?”
烛光和月色朦胧, 终于将奚将阑那近乎咄咄逼人的美貌强行柔和下去,他墨发披散, 舒舒服服窝在锦绣堆中, 懒散得全然没了白日的虚伪和尖刺。
温柔得过分。
盛焦垂眸和他对视,冷峻面容漠然不动。
“不会有这个可能。”
“如果呢?”奚将阑在昏暗中同他对视, 呢喃道, “如果我没有灵级相纹,是不是此生便能庸庸碌碌, 同蜉蝣一样朝生暮死。”
狭窄床榻间一阵安静, 只有两人微弱的呼吸声。
盛焦突然道:“你的相纹, 是什么?”
这是两人重逢后, 盛焦第一次问这个问题。
奚将阑用力咬着下唇, 忍住经脉中那股波浪似的汹涌欲.望, 低声闷闷地笑。
这些年有无数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他要么插科打诨,要么胡编乱造些「不尽言」「半烧焚」这样煞有其事的相纹来敷衍搪塞。
从未有人能让他说出真心话。
奚将阑疼得额角都是冷汗,却笑靥如花,压低声音好似在同心上人低喃情话:“我只能告诉你,我的相纹是十三个相纹中最鸡肋最无用的一个。”
盛焦一愣。
“但它毁了我。”奚将阑慢声细语,眉眼间还笑着,“我好恨啊,盛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