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换却是注意到了王恕视线的朝向,连忙咳嗽一声,试图为周满打掩护:“咳,你们打个两败俱伤,到了白帝城时自然无力与他相斗,如此便可坐收渔利。如此说来,此人行事看似不合常理,实则都是深有算计,恐怕不好对付。”
王恕慢慢看他一眼,直看到他心虚躲闪眼神,才道:“若果然出于利益,步步算计,尚可预料,不算不能对付;怕只怕……”
话到这里,眉头便蹙了起来。
他顿了顿,将手中那页信笺放回桌上:“怕只怕,他是真的有病。”
周满与金不换一怔,不解他意。
王恕便垂眸看向自己指腹沾的那抹红痕,神情有些少见的沉冷:“这封信是用他自己的血写的。”
指尖轻轻一捻,那抹红痕之上便立刻浮出细碎的金色焰光,分明与当日王诰对战周满时所用的凤皇涅火系出同源!
这一瞬间,屋内安静极了。
在听清王恕话语之后,周满头皮都麻了一下:什么人会用自己的血给仇敌写信?
再看向桌上那封信,甚至无法克制地感到一种悚然。
王恕轻声道:“或许那日,你该杀了他的。”
周满无言,垂首静思。
金不换听见这句,却忽然想: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尊厌恶杀戮、常怀悲悯的泥菩萨,能够如此平静地说该杀人呢?
王恕则道:“后日一战,你有伤在身,宋兰真却以逸待劳,已经提前向人了解了你的实力,必思考应付之法。但她的实力,我们却所知不多。且她已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弓箭更不能用,也不该用。”
周满与他对视,依旧没说话。
王恕便看了她与旁边的金不换一眼,犹豫片刻,还是道:“我不知道你是否本来就有意于剑首,但若只是为了完成我当日随口一句想去白帝城看看的心愿,才要去夺剑首,拿那一枚多出的墨令,实在没有必要,更不值得为此冒任何风险。”
当初他一句话,两人便不分白天黑夜地教他学剑、陪他练剑,对他们的想法,他岂能没有半分察觉?
但并不值得为此冒险。
正如周满不愿金不换为她消耗宋兰真,他也不愿周满为他的心愿冒险,暴露身份。
金不换立在旁边,搭下眼帘,捏住了手中扇子,并不说话。
周满下意识看他一眼,才笑着对王恕道:“放心,我会考虑清楚的。”
天色不早,两人告辞。
只是临走前,王恕拎过旁边的药壶,又给周满倒满一碗药,只道:“别再倒掉了,不然下次让金不换陪你一块儿喝。”
刚到门口的金不换险些一脚把自己绊到门槛上。
周满顿时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