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药童孔最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门外,似乎开口要问。
王恕收起桌上被周满翻开的医书,没有回头,只道:“让他们来吧。”
孔最身影便即离去。
过不多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韦玄已率着孔无禄、商陆及一干人等,跪倒在门廊外:“见过公子。”
王恕不想转身,等了片刻才道:“进来吧。”
韦玄眼含老泪,几乎不敢相信。
谁能想到?他们费尽心机也未能使王恕捏碎那一枚紫符,正在所有人都心灰意冷,准备放弃时,病梅馆却忽然传来消息,说公子终于改了主意……
绝处逢生,不过如此。
他从廊外走入屋内时,甚至忍不住浑身战栗,只觉心头滚热。
王恕问:“你们已经寻得剑骨?”
韦玄道:“确已寻得。”
王恕道:“可换剑骨,须得献骨之人,心甘情愿。”
韦玄脑海中顿时掠过了周满那张脸。他这段时间已经猜到,公子恐是因她之故才改了主意,愿意重掌王氏、更换剑骨。而自己能瞒他一时却不能瞒他一世,待得事成,公子终将得知他所换剑骨出自周满。届时,自己必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多年以来的夙愿,为圣主神女报仇的执念,让他如何能错过眼前这绝佳的良机?
也许,只有这一次!
公子的动摇,只有这一次,错过便未必再有!
纵献此身,又有何惜?
韦玄一掀衣袍,长身而跪,只将所藏已久的那一支玉简双手高呈:“献骨之人,确系心甘情愿,心契在此,可以为证!”
王恕终于转身,望着那一支玉简。
秋日天光下,那玉简上只折出一抹令人深寒的凉意,两道血迹早已交融为一,将原本苍青的玉简,染作妖异的深红,是诅咒,也是诱惑。
既是旁人心甘情愿,你又有什么不能接受?
换过剑骨,你就是真正的神都公子,在你庇护下,再无人能害金不换,也再无人能伤周满!从王恕到王杀,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只要这一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