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是双职工家庭,爸爸在洪江市公安局上班,他很厉害,当兵退役后转业当了警察,妈妈最开始在人民医院上班,后来去了博约大学附属儿童医院。
现在想想,5岁以前的记忆我基本想不起来了,偶尔家里聚会会把一些过去的照片翻出来,父母和长辈会笑着谈起我跟哥哥小时候的趣事,回想起来确实挺好玩的。
妈妈说一岁以前我特别黏哥哥,每晚睡觉都必须挨着他才能睡着,这个说法我一直保持怀疑,通过照片来看,小时候的我似乎是个有些调皮的小姑娘呢,经常会跟哥哥因为玩具和零食打起来,当然现在也会。
在我没有记忆的那几年其实发生了很多大事,文.革结束了,妈妈也因此有了进入校园深造的机会,后来也顺利考上了博约大学的研究生,有次我跟哥哥还有幼儿园的同学,还帮爸爸破获了一个入室杀人案。
1983年初,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国的大案,持枪抢劫案,爸爸因此被抽到省里去协助办案,这一去就去了大半年,好在案子顺利破获了,爸爸获得了他人生中第二个二等功。
这个案子牵扯甚广,危害众大,全国在之后开始了轰轰烈烈的严打活动,严惩黑恶势力,效果也是显著的,洪江市的安全程度直接上升。
严打持续了三年,第二年的时候,妈妈获得了能赴美交流的机会,那段时间她特别认真学习,其实妈妈一直是我和哥哥学习的榜样,在我童年记忆里,她真的很好学,手边经常拿着书在看,小时候吃完饭爸爸会陪我们打球,那时候妈妈就坐在客厅学习,好几次我跟哥哥偷着下楼看电视,也发现妈妈在熬夜看书。
她说知识没有尽头,要跟上时代的发展。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没有告诉我跟哥哥要去留学,暗暗准备,直到收到留学基金会的信确定出国后才说,我和哥哥自然大哭一场,不理解她为什么要抛下我们和爸爸坐飞机去另一家国家,留学真的那么重要嘛?
爸爸在这方面很支持她,长大后的我才知道获得这个名额有多难。
那天早上,妈妈偷偷坐飞机离开了,没有跟我们告别,后来她在美国给我们打电话,我跟哥哥还赌气不接,被爸爸训斥了才扭扭捏捏喊了声妈,电话那端妈妈跟我们说了声对不起,承诺以后再也不会离我们那么远了。
现在想想好幼稚啊哈哈哈,果然是小孩子心性。
妈妈不在家,爸爸又忙于严打,每天回来都特别晚,回来的时候,身上总是有股奇怪的味道,偶尔还会身上带伤回家。
我跟哥哥不太喜欢照顾的阿姨,总觉得赶她走妈妈就能回国了,爸爸也会按时下班,反正刚开始各种叛逆不服管,爸爸为此很是头疼,想教育我们又不舍得,因为他总觉得是自己太忙于工作疏忽了我们,他很少喝酒,但那段时间我经常看到他在夜里偷着喝酒。
其实阿姨还不错啦,后面我跟哥哥跟她相处很好,她做饭比爸妈好太多了,对我们也很关心,把我们照顾得很好。
一年后,妈妈学成回国,给我们带了很多礼物,我们一家四口终于重逢了,留学这一年,她变得更自信从容了,没多久就升职成了副主任医师。
升职后的妈妈并没有轻松多少,加班情况依然严重,这个时候我跟哥哥经过那一年变得独立了很多,随着年龄增长,我们都意识到爸妈职业的特殊性,渐渐对于他们加班和晚归习以为常了。
严打结束后,爸爸说警局每年的刑事案件比过去少了,我跟哥哥顺利升入小学,这个阶段爸妈依然忙碌,实在忙不过来,会把我们带去警局或者医院,他们工作的时候,我和哥哥就在旁边写作业,挺无聊的,其实两个地方我们都不喜欢去。
在警局爸爸是不准我们乱跑的,只能坐在他办公室写作业、发呆、睡觉,偶尔会有别的警察叔叔逗我们俩玩,大多数时间是很枯燥乏味的。
医院的话,不仅有好玩的玩具,还有很多同龄小朋友,但他们都是生病才来看病住院的,很抗拒治疗,经常是哭闹哀嚎声不断,我跟哥哥跟他们中的有些人成为了朋友,感情刚建立起来,幸运的,过不了多久就出院了,不幸的,会在病痛中去世。
住院部洪江市本地的小朋友不太多,很多是外地过来求医的,无论是哪一种,我跟哥哥基本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但我情愿他们是病愈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