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猜你会来找我。”祝槐说。
来人轻轻叹了口气,跟她一样把胳膊搭上围栏,虽然周围亮度如此暗淡,依旧能一眼看出眼皮的红肿。
“我都敷过了,”路婉婉注意到对方的视线,揉了揉眼睛,“还是这么明显吗?”
“挺明显的。”祝槐实事求是道,“不过没必要,其他人都懂你的心情。”
“嗯……”
路婉婉抿抿嘴唇,“我就在想不那么显眼的话,动手的时候会少点愧疚吧。”
她话中语义昭然,祝槐有些惊讶地挑了下眉。
“我还以为你会再犹豫一点。”欺诈师说。
“我听到你们说的那些了……虽然这跟我的决定没多大关系。”路婉婉凝望着那棵巨树,“就当是给个解脱,我总忍不住去想她现在是什么感觉。”
“然后我又去想我自己,如果现在是我在那里,大概会希望她这么做。我了解宁宁,她也是一样的。”
“很痛苦吧,哪怕现在没有感觉,被那群畜生改造的时候也——她以前那么爱美,虽然我会让她不要说这种话,但她告诉过我如果真有一天,她希望自己能体面一点地离开。”
“不过……”
她苦笑,“难道我费尽心力,就是为了杀了她吗?”
祝槐沉默了片刻。
“有时候,”她说,“我们最后走向的并不是期望的那个终点站。”
“……那你呢?”路婉婉呼吸急促地问,“你坚定的是一开始的方向吗?”
“真希望我能回答是。”祝槐耸了下肩,“但说实话……我觉得已经偏离不少了。”
“哪怕神明也不能决定你遇到的是谁、又发生了什么事,当然,更不能决定你成为什么人。”她歪歪头,“我很喜欢人类的可塑性。”
路婉婉忽然破涕为笑。
“我发现了,”她正色道,“你真去安慰谁的时候反而不会强调有多关心。”
祝槐:“……”
祝槐:“这算安慰吗?”
“我觉得有被安慰到就行了。”路婉婉说,“想通了一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