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蝴蝶停留过的那片花瓣,脸上是梦醒后的茫然,半晌过后,抬手碰了一下自己心口。
像是一直以来空缺的那块被重新补平。
婉转的风笛声也有彻底停下的一刻,取而代之的是象征落幕的钟声。大钟被一下接一下地敲响,舞蹈落幕,神秘的舞伴们不知何时消失了踪影,只留下如同大梦初醒的人们,带着还没有完全清醒的神情慢慢走回了家和酒店。
广场上恢复了一片寂静,残存在空气中的是浅淡的、仿佛真正存在过的玫瑰香气,记录下这一夜并非虚妄。
第二天清早,公寓二楼的房门又被敲响了。
昨晚其实结束得挺早,这休息了满打满算也有八九个小时,祝槐是挺清醒的,可站在后面一点的南风依然还是完全缓不过来的困倦——可能这就是被食尸鬼追了八百个回合的后果吧。
即便如此他也打起了精神,旅行社给他们定的离开时间就在今天下午,虽然各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但明面上的身份还是要装装,这之前该走的地方也是得走一趟的。
原以为听到的又会是小偷大声嚷嚷的抱怨,哪料到不过十几秒后,杰弗里一声不吭地过来给开了门就转头又进去了。
他这表现可稀奇得很,祝槐本来就站在前面,倒也没说什么地直接进了门。南风就犹豫了不止一点,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太阳出来的方向,确认是东边无误后才跟着迈了一步,结果刚转头,就看整洁干净得不像样的客厅看傻了眼。
南风:“……”
他默默地退出去了。
杰弗里:“?”
“你干嘛?”他奇怪地问。
南风:“我没走错门……?”
杰弗里:“……”
南风从他眼里看出来明晃晃的“找打”俩字,这才松了口气——还行,还是那个熟悉的杰弗里·斯坦贝克。
他这表现当然更气人了,杰弗里当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指了下还在沙发上挺尸的魔术师,“你走错了他能在那儿吗?!”
南风:“……啊哈哈哈哈。”
祝槐先进去了一会儿,在收拾干净的茶几旁边看到俩立着的箱子,“这是你的行李箱?”
杰弗里“哦”了声。
“我要退租离开泉城了。”他风轻云淡地说。
“……???”南风惊讶道,“为啥啊?!”
“我昨天做了个梦。”杰弗里说,“梦见凡妮莎跟我说不希望我再当小偷了,她说反正也不用治她的病了,不急着用钱,让我也别再自暴自弃……我想了想,还是去个地方重新开始吧。”
南风在听前半句的时候就已经有点压不住嘴角了,他是真心为对方高兴的,其实昨晚看着就已经猜到了说的是谁,但这会儿还是佯装不知情地问道:“凡妮莎?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