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发色的小女孩长得其实和他不太像,发丝也很柔顺,扎成两股小辫绑在脸侧。那时候的杰弗里应该也没多大,他还不如现在这样有点不修边幅,弯着腰抱着小女孩,合影的两个人衣服都被洗到了发白,但笑容都格外灿烂。
杰弗里一下子沉默了。
他盯着夹在指缝里的那根光秃秃的烟头瞧了半天,像是想重新点着狠狠吸一口,但最后也没有付诸实施,“是啊。”
“之前阿狄森说要付钱给你的时候,”祝槐慢慢道,“你说‘现在要那么多钱也没有用了’……”
“对。”杰弗里猛地打断了她,“就是你想的那样,她死了,满意了吗?”
他厌烦道:“满意了就滚。”
“我说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更不会是你以为的那种打探他人隐私。”她当然不会按他说的做,“我猜你从来没和别人提过这件事,要说说吗?就当我是个树洞,我也不会告诉其他人,毕竟有些东西——”
她在自己心口比划了一下。
“你得让它先流出去。”
“要是不愿意就算了,”祝槐还是笑盈盈的,“都随你。”
远处依然没有熄灭下去的灯火和喧嚣照亮了夜空,那也就更显出这一方黑暗下的安静。几分钟的时间也在这孤寂里变得很久,久到哪怕耐心等着他的祝槐都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
“凡妮莎身体不好。”杰弗里突然说。
“我捡到她的时候就知道了。”他说,“我们不是亲兄妹,我是在垃圾桶旁边捡到她的。”
“我没有父母,以前就是靠捡垃圾和偷别人东西……后来攒下来一点钱,也不够带她去医院。应该是有什么胎里带来的病吧,所以才会被扔在那里,但那几家小诊所查不出来。”
“不过她很乖,”他露出一点笑来,“因为不太出得了门,平时也会帮忙做家务,连卫生都是她打扫得多点……”
“再往后就没什么了。”
杰弗里语气平淡道:“找不到愿意收养她的家庭,病也一直在恶化……最后那天其实挺平常的。”
“你们要是来早点就好了。”
“啊,不对,”他刚说完又自顾自否认,“早了也碰不上,我跑这儿干嘛。”
祝槐:“所以你来这里是因为上届亡灵节了?”
杰弗里白了她一眼。
“你少那么敏锐行不行。”他毫不客气道,“对啊,我听说了十年前的传闻。”
“听说最后那天晚上去了的人都见到了已经死去的重要之人……虽然第二天和之后回想起来跟他们跳的那场舞就像一场梦,不过梦这种东西,偶尔做做也不错。”
杰弗里扭头,看见正在出神的祝槐,“你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