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问得多少有点没分寸,被刀疤看了一眼后才后知后觉地一缩脖子,好在后者也没计较这个,或者可能是头疼得让他计较不了——刀疤扶着脑袋皱眉,“……我在广场上,准备离开宴会,然后就……”
他重重“啧”了声,再怎么努力也想不起之后的事——他游离在人群之外,向阴影笼罩下的街道另一头走去,可再往后发生的一切就像笼罩在团团迷雾之中,无论如何都拨不开道不明,强行试图拓开的后果就是换来越发变本加厉的剧痛,几乎要疼得他抬不起头来。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祝槐说,“换个方向吧,你当时离开准备去哪里?”
她问:“墓园吗?”
刀疤猛地抬头看向了她。
这已经是两人的第二次对视了,祝槐依然没有什么闪躲的意思,歪歪头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那个守墓人说的话很可疑吧?”她道,“现在看来很奇怪的地方……海登家算一个,墓地算一个,汤尼的死亡现场又被警方保护着肯定去不了,你闻闻你身上,这不是很好猜嘛。”
她表面上一通分析有理有据,然而屋子里除了刀疤以外的都知道这人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刀疤闻闻自己,果然也被恶心到了。
“我猜你应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祝槐说,“其实你是被我们从两只怪物手里给救下来的。”
她一本正经地忽悠道:“不过我们当时也没敢靠太近,只好先把那俩怪物赶走再来搬你了。”
“啊、是啊,”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她待久了,南风张口就来的本事也显著提升,“幸亏是路边有两块石头……咳咳,放心,应该大概也许没有砸到你。”
正所谓最好的谎言就是真假掺半,而南风此刻已经悟了第二迷惑人的就是用表面上的去覆盖你实际想遮掩的。
他满脸“啊我肯定打中了但是打死也不能认”的心虚,引得刀疤狐疑地对着自己身上看了又看,看到那几处淤青时当真了然地斜了这小子一眼。
杰弗里开始深刻地担忧起了自己的未来。
他不会以后也要为一去不复返的诚实默哀吧?
“还有一件事,”祝槐说,“因为你之前还在昏迷,我就擅自接了你的电话。”
“卡洛琳说她找到了汤尼死前拍的照片,马上会过来汇合,所以你要不看着也收拾下?”
要说今晚几个人里最惨的还是刀疤,祝槐受是受了伤好歹收获颇丰,也就是他忙活了一通还忘了自己到底忙了个啥。他本人对此显然也颇感郁闷,本就为那道疤而显得凶狠的面庞更沉闷了。
他摇摇晃晃地进了卫生间,里头响起了水声,留在客厅里的仨人又竖着耳朵在听其他地方的动静。魔术师自不必说,仓库里的俩食尸鬼似乎还没有醒来的迹象,这心也就放下了点。
刀疤洗了把脸又擦了擦身上沾的灰和泥土,卡洛琳没有这么快过来,等他出来以后,客厅内的气氛就一度颇有几分尴尬。在一片谁也不知道该不该起个话头的沉默里,杰弗里默默打开了电视。
午夜台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在老电影静谧而轻盈的配乐中,轻微的敲门声还是挺明显的。
“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