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意气风发的小小少年已历经沧桑,挂帅的英雄也早已垂垂老矣。
“……我爹他,十五年前,”张毅喉咙上下动了,“死在狱中。”
岑望山手一抖,虎目含泪,心中大恸。
“啊,啊……死了啊……”
岑九眯了眯眼睛,对此无法感同身受。正如张毅方才所想,岑九觉得他叫破的行径就是其心可诛:“那张先生如今说出此事,心中又是如何成算的?”
“小兔崽子你给老子闭嘴!”这时候说的是什么鬼话!岑望山气急。
毫无悲悯之意,毫无敬畏之心,叫岑望山愧对旧人遗孤更生了恼怒。抬腿,一脚踹过去,唾沫喷得到处都是:“这是你张家兄弟!叫人!”
岑不高兴,扯着嗓子嚷:“他说他是张峰之子,你就信?老头子你莫不是岁数大了,老糊涂了!”
岑望山一噎,脸都憋紫了。
张毅见状,连忙说了一句话。
他语速很快,短短一句,岑家父子都听见了。这话,是当初西北军特有的暗号,只有唯有的几心腹才知道。岑望山听罢顿时泪如泉涌:“是,是峰子家的孩子。没有错,没错……龟缩在深山老林不问世事,白白错过,老朽实在愧对兄弟……”
张毅到对此没多大怨恨,毕竟人各有志。他爹誓死追随易将军,配上一家老小,是他的选择。岑望山领下属遁走,一样是做了抉择。
“岑将军莫要伤怀,”老父过世十五年,张毅早已缓过来,“家父所作所为是谨遵张家祖训,张家人自己的选择。结果是死是伤,张家子弟愿意承担,与您无干。”
岑望山还是难以宽慰,却又不知如何言说。
岑九也听老人说过西北军的旧事,姑且信了张毅的身份。他歪七扭八地靠在椅子上,琢磨了又琢磨,嘻嘻笑:“是小弟不知事儿,多有得罪,请张大哥莫怪。对了,张大哥如今,是在那商贾府上落脚了?”
躲到深山老林打劫都能打到故人头上,岑九心里嗤这鬼运气。
“如今在徐府当个武艺师傅。”
张毅实话实说,“方才雌雄莫辩的小子,就是在教他。”
“哦,张大哥武艺了得。”岑九夸赞道,“那小子使得一手好鞭法。我记得我爹曾说过,张家剑法传家。张大哥这身板,竟还会使鞭……不止张大哥这二十年,都如何走过来?”
绕来绕去,还是质疑张毅的身份。
张毅叹了口气,将自己这二十年的经历,一桩桩一件件都说与两人听。
岑望山心里有愧,哭得不能自已,当场就想给张毅跪下来。
张毅吓一跳,连忙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