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走,景象完全变了样。
越往北,难民就越多,大周的赈灾指令却迟迟未曾下达。徐皎然面色越来越难看,却没再管过。徐府财力再惊人,不可能去养活小半个大周。这些灾民不是她的责任,是大周官府的责任。
然而从南到北真正管过百信死活的官员,屈指可数。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是大周的不幸!
徐皎然心中不禁冷笑,她那位高高在上的母皇听惯了千古明君的奉承话,这怕是真当以为自己治理出太平盛世了。瞧瞧这满目苍夷之景,能力也不过尔尔。
中途行至当城,谢芝平的信件加急送至了她手中。
东一城不能等了。
本就困苦,如今旱灾再雪上加霜,就是他开仓赈灾也无以为继。谢芝平在信中急急问她何时能到。救济粮又何时能送往城中。徐皎然脚程不会快,思索之后,命人单独运送粮食从山路先行一步。
这个时候携带大批粮草,是一件十分冒险之事。流民越多,意味着越多的危险。为了保证粮食能精准地送至东一城,弃官道是最正确的做法。
而她本人,正被一伙儿人堵在半山腰。
膀大腰圆的一伙儿人,扛着大刀的扛大刀,拄着长棍的拄长棍,拿着板斧的拿板斧。虽未张口嚷嚷,架势已经够凶神恶煞。其中一个躺胸露乳的红衣男子将肩上的大刀往地上一扔,生生入土半截。
他歪着脖子,笑眯眯的:“小子,识相点儿,叫里头的人下来。老子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你们主子愿意好好说话呢,兄弟伙儿也不想见血。”
车夫这一路也算见多了抢匪,这般好声好气却冒着血腥气的,还是头一回。
他捏着马鞭,一动不敢动。
“啧,这是怎么?都没听见?”那男子慢吞吞走出来。脚上蹬着黑靴,一身匪气却偏生白得惊人。广袖随着他走动一摇一摆,动作全是张狂,“看来是耳朵不好使,老子给你们好好治一治。”
说着,他胳膊青筋骨气,一把拔掉插在地面上的大刀,飞身就劈了过来。
长雷反应迅猛,立即用刀鞘隔档。而后感觉到劈在刀鞘上的力有千钧重,飞起一脚去攻此人下盘。
只见两人身影一闪,迅速打在一起。
这不是流民,这是真的流匪。
红衣大刀男手上力气很重,偏动作还十分灵巧,十分难缠。好在长雷不是正派打法,正面对击,一般人都不是他对手。耗费好一番功夫,长雷才压制住红衣大刀男。而他一旦占了下风,包围马车的一伙儿人态度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