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方孟韦揣着手从门外进来。
京城的贵客此番要在闵州过年,这几日都不会走,方家有得招呼不必急在一时。那头安顿下来,他立即就过来了。
说来,赵老爹跟方孟韦来往也不下十年。当初赵老爹猝死,若非他正巧有事不在,定要亲自去送一程的。闵州这半年传赵家产业一夕之间全落入外姓女手之事,传得沸沸扬扬,他自然也得关心关心。
才一打照面,方孟韦眉头便皱起来。
对赵府这继女,他的头一个印象,年纪尚轻,瞧着与他的幼子相差不了多少。第二个印象,性子沉稳,太沉稳了。故意态度不善地试探几句,就发现这人八风不动,他竟看不出喜怒。
方孟韦又想起这半年的传言,转了转扳指,态度更是不甚热络。
徐皎然将他的神态看在眼中,并未表现出慌张和焦躁不安。摆了摆手,元玉将准备的节礼递过来,她亲手转交节礼递上去。恰好分寸地说了几句话,方孟韦看着她,命人将节礼手下了。
既不过分谄媚地表态也没有恼羞成怒,送了节礼她便开口告辞。
方孟韦没挽留,命人送她出府。
人一走,他打开了礼盒看。是一副张一元的墨宝。
方孟韦此人外人皆知他爱画成痴,素来喜欢搜集各名家名作。往年托他办事送的真迹画作,赵老爹跟他打交道也是送画。但真要论,比起画,他其实更爱墨宝,尤其喜爱前朝大师张一元的墨宝。
徐皎然这一节礼,搔到了痒处。
投机取巧!
方孟韦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墨宝的字迹,心里不屑冷哼。
回程的马车上,元玉琢磨了一路,心口这团气就咽不下去。那个方孟韦什么意思?收了礼还一副瞧不上她家主子的模样,真是难看。
徐皎然看她气鼓鼓的有些好笑,挑了挑香炉的香片,让清香溢出来。
“好了,生什么气?”
元玉摸了摸炉子的温度,转头煮了茶:“奴婢就是气不过!”叫他们主子等半天,来了还这个态度!
“为这点小事气,往后还不气死?”
徐皎然接过她递上来的热茶,浅浅呷了一口,清香扑鼻。这茶是张大海才种出来的第一批,只得了四十几斤。明年才大规模种植,这点数量便未曾出售,留着两家先自个儿尝个鲜。
“可是,可是他……”他不过一个太守而已,胆敢在她主子跟前拿腔拿调?!这话元玉说不出口,神情却极其不忿,“尊卑不分!”